我心中一惊,顿时呆愣在了当场。
我怎么可以如此大意的忘记了龙轩烨曾经下过的旨意?
我死不足惜,但是,如果连累了洛芙,我于心何安?
“不是洛嫔带我出浣衣局的,是我登门造访,叨扰了洛嫔。”我知道,我的谎话很拙劣,说出来,不一定有多少人会信。
但是,总不能什么都不说,任由温夕月定了洛芙的罪吧?
“呵,是吗?”温夕月不急不缓的微侧头,对自己的陪嫁丫鬟碧儿使了下眼色,就见碧儿点点头,退了出去。
“是”我不曾犹豫片刻,便已经斩钉截铁的回道。
“那看来,该死的人,不是她,是你了。你枉顾圣旨,私自出浣衣局,可知有罪?”温夕月不温不火,像谈论着小女儿家的私房话一般,柔柔和和的将一句治罪的话说出。
“皇后娘娘……”洛芙刚要开口,便被我打断,迅速的接过话,“皇上的口谕只说,任何人不许带我离开浣衣局,但是并没有说不许我自己离开。”
“都到这个时候了,郡主还是这么的牙尖嘴利,还真是让本宫佩服。”温夕月抬起手,拍了两下巴掌,明为叫好,实则嘲讽,“不过,等一会儿李嬷嬷来了,本宫看你是不是还保得住她。”
我的心猛的揪起,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温夕月由始至终,都不想要我的命。
她只是想借着我的存在,让洛芙没有翻身的机会。
只是,她为什么要害洛芙?
就算是洛太尉与温丞相之间的争端,温夕月的目标也应该是洛翩跹,而不该是洛芙。
温夕月轻移莲步,走到我的身侧,伏在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狠狠的道:“郡主的生死,只有皇上才能做主,本宫哪里敢对郡主不敬啊!”
“不许你伤害她”我微侧视线,迎上温夕月那双溢满了恨意的眸子。
原来,她竟是恨我入骨啊!
“郡主,本宫若是放过她,那皇上的口谕算什么?为了皇上的声誉,作为皇上的‘发妻’,本宫怕是不能帮郡主这个忙了。”温夕月故意将“发妻”两个字咬重,生怕我听不懂她的暗示一般。
我深知她说这话,就是为了刺激我,我本不应该中计的。
只是,“发妻”两个字犹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入了我的心窝,让我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我死死的攥紧藏于袖子里的拳头,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连眨一下眼都不敢,生怕只要眨一眨,眼中渐渐凝聚的水汽就会溢出眼眶。
就在室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只余温夕月一个人得意之时,太监的高唱声再次响起,“皇上驾到,洛妃娘娘驾到。”
我没有想到,我与龙轩烨会这么快又见面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带着他的宠妃来干什么?救洛芙吗?
就算姐妹俩平日再不合,洛翩跹也不会允许温夕月动了洛芙,伤了她洛家的颜面吧!
待罪之身,已难自保,我竟是自不量力的想要保护洛芙。
我依旧木然的站在原地,脑中不停的盘旋着,“发妻,宠妃”这样的字眼。
如果说,“发妻”两个字是一把利刃,刺痛了我的心。
那么,“宠妃”两个字,又何尝不是另一把利刃,狠狠的再补上我一刀,让我生不如死。
“见过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瞬家,一屋子的人,已经跪了一地,就连温夕月都已经俯下了身去。
只有我,依旧傻傻的站在那里。
到底是凭什么?凭什么他活得如此畅快,我却要家破人亡。
以前,墨非还活着的时候,我至少还能自己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至少我还有墨非,至少我身边还有那样一个始终对我不离不弃的男人。
如今,墨非被那个男人赐死,我沦为奴婢,墨家家破人亡,而他却笑拥美人,活得那么舒坦,这到底凭什么?
我看着那个洛翩跹站在他身侧,趾高气昂的勾唇而笑,笑得是那般的得意,就好似现在众人,跪拜的人是她一般。
而她,连一个要给皇后行礼的动作都没有,嚣张跋扈到了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这也就难怪温夕月要除掉洛芙了。
看着龙轩烨对于洛翩跹的毫不管束,就知道温夕月是拿洛翩跹没有办法,才想除掉洛芙,打洛家一耳光,出出心里的那口恶气。
只是,到底是凭什么?凭什么洛芙就要成为洛翩跹作威作福的牺牲品?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像我与洛芙这样无权无势,没有家族依靠的女人,才能获得自由,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也许,直到死,也不可能吧!
因为我的视线一直未离开眼前的一男一女,所以我看得真切,洛翩跹对身旁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就听那宫女历吼一声,“大胆,见了皇上和洛妃娘娘为何不跪?”
随即,她对身后的小太监一摆手,就见那人快步来到我的身后,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脚揣在我的腿弯处。
我腿下一软,“噗通”一声,狼狈的跪在了两人的面前。
龙轩烨微皱眉,看了狼狈的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转头看向身侧的洛翩跹,指着我身后的小太监问道:“那奴才是爱妃宫里的吧?”
洛翩跹微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龙轩烨问这句话的意思。
而我,从他唇角勾起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时,便已经懂得了他的心思。
龙轩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