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都是这般了,自家的“儿媳妇”更是还会为了他们的小心翼翼说些安心的话,他们又还有什么资格推辞与客气?
于是纷纷点了点头,江城侯世子还是带着些微拘谨道:“公主说的是,那么一切便全听太后娘娘的了。”
后边儿一干众人皆是诧异了去,本来还以为是皇后娘娘,那对于他们这群凡夫俗子能见一面已经是偌大的荣幸。没想到后来的一句“哀家”、公主的一句“母后”、江城侯世子的一句“太后娘娘”,炸翻了一众人。
这是太后啊,位高权重的太后啊!那个传说中神女般英明果断的太后娘娘啊!
他们看着还是一脸的镇定,毕竟出自大家一点克制力还是要有的,否则得罪了任何一个人后果都是不敢想象的,但其实腿脚已是发麻,随意一动都是颤抖的。
而苏幼仪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反应,她方才默不作声不过是想看看江城侯府对于大公主是怎样的态度,大公主于江城侯府一家也是否满意。
如今一见,果真是好的。
江城侯府要说尊敬公主,那是皇家的女儿,再不讨喜明面上也是得装着小心翼翼,可她看得出来这不是明面上尊敬,而是打实针眼里的尊敬。
不过她也心下自豪的,尊敬是应当的,这是她多少好的公主呀。瞅瞅这机灵劲儿,简直是不用说的。大公主亦是打心眼里头的喜欢江城侯府,否则不会这般替他们说话,也可见得出江城侯府平日里多少待她好的。
如此看来她甚是满意。
“不必多说了,总不能一直站在门外不是?”一旁的江城侯老夫人笑呵呵道,“还要请太后娘娘里头一坐。”
苏幼仪点了点头,上前扶过老夫人:“老夫人,是有段时日不见得吧?可还好呀?见样子老侯爷与您越发的神采熠熠了。”
“太后娘娘怕不是嘲笑老身。”她嘴上是这样说的,脸上却开心的紧,“我们的年纪都大咯,哪里还担得上神采奕奕四个字?”
苏幼仪也跟着笑起来,完全没点太后娘娘的架子,反倒像个孝敬长辈的女儿家:“老夫人这是哪里话啊,真真的越发精神了!您二老可是要好好照顾身体,好让公主再多给你们生几个团儿圆儿那样的。”
说罢她还回头望了眼大公主,她的脸已经羞了红去了。
老夫人和蔼的说道:“啥都好,能生个跟公主这样可爱的千金也是好极了。不过还是多些太后娘娘的好言,臣妇见太后娘娘也是越发年轻了去。”
苏幼仪笑了笑:“老夫人尽会开哀家的玩笑,真的让我羞了脸去。”她看了看老夫人身后跟着老侯爷的管叔问道,“我且想问一下,那是何人?”
老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道:“那是管叔,老太爷年轻时便留在身边的管家,做起事情来仔细的不得了,如今是老了却比年轻人还着调,老太爷舍不得他不愿意遣他回去养老,只把他的孩子孙子什么接到府里,就当让他在这里颐养天年了。”
苏幼仪点了点头,确实是相信的,因为看他见知道自己是太后时也不见慌张,反倒只是诧异了一瞬,到底是老管家了。
她又问,“可毕竟年老,做起事情来也不如年轻人顺不是?”
“那倒是的。”老夫人说道,“但他做事也同样比别人来的得心应手些,因此也说不上拖累什么的。但我儿也孝顺,知道只让他留在老侯爷身边伺候没派其他事其实也就跟遣回家去是一样的,所以从不曾找新的管家来,还是保证了,除非管叔归天了,否则府中的大大小小还让他操管。”
“原是这般。”她仿若是了然了道,“可难道也不曾做错事了?”
老夫人笑了起来摇摇头:“哪能啊,年纪大了,自然会做错事的,偶尔糊涂一番我儿也不计较,反倒体谅他年老。我老头子啊脾气急,对孙儿好的不能再好,对儿子却总是大呼小叫,但是管叔的事他也认为是做的极好,从没说句不是。”
苏幼仪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这只是她的一点小好奇,但是她却对其中的细节看明白了江城侯爷与江城侯世子的品行却是真真的好。
她与老夫人在前边儿谈着话,也道是许久不见了,对和蔼老者的一丝亲切。身后跟着是季玉深,其后是白言与大公主扶着江城侯爷说说笑笑,再之后便是保烈与乌拉尔氏、江城侯世子夫妇说话。虽说位份一致,但保烈却是年轻些,平日里与白言才算说得上话,此刻对着江城侯世子反倒是像长辈对长辈,不敢多言。
江城侯世子还算主动,偶尔会问问准格尔那边的风俗再夸赞几句不带任何鄙夷之色。而二位世子夫人也是讨论起敏嫔的孩子,也算是乌拉尔氏在向江城侯世子夫人讨教如何带教孩子,只因她的小儿子调皮得多了不想白言这样懂事。
孩子的事不论是对汉人还是对准格尔人永远都是一个可谈的话题,也因风俗习惯不同,偶尔带点疑惑儿还觉得有些新鲜。于是两个女人家比男人家还讨论的殷切。
这样看来也就季玉深最是无聊的,没人可说话只得自己盯着苏幼仪的后脑勺看,再看看周遭的风景,旁人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也就他自己知道,他心中委屈极了。
一向只跟他说话的姑娘此刻正跟年老的妇人说说笑笑,他也承认他这人无趣,极少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般只得她说自己应着。但也是今日才发现原来他比眼前的老夫人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