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治丢下最后一本奏折,看看门外时候不早了。
小纪子在这时捧着茶上前来,又替元治捏了捏肩边道:“皇上,今儿个在哪摆晚膳呢?”
元治听罢想了想,却是良久都没想出来:“朕今日公务繁忙,实在是没胃口。”
小纪子见状思虑了片刻便道:“皇上不如去坤宁宫用膳吧?皇后娘娘的手艺想必您是想念了吧?也好几日没去了就是。”
这么说来,好像是这个道理。特别是给他一说,元治更是觉得鼻前散发着周皇后亲自熬得小粥的那股香味儿,自己的口中不觉泛起了口水,觉得甚是可行。
其实上次那事儿一过,隔天他便朝坤宁宫去了。可是当日周皇后居然将他拦在了门口,美其名曰是身体不适,只怕不是气他的态度就是心中愧疚因而才不肯见她。
还说什么要是想念大皇子命人抱过去就是了,废了个话,他要是只是思念宸儿了还会亲自前去坤宁宫?为了谁用屁股想都想得出来吧?
可是周皇后不领情,他也知道是自己惹她心中委屈,正如苏幼仪所说不就是担着一个女子的心思罢了。既如此,她是第一次将他拦在门外,那他也就顺着情让她一次。
于是他什么都没说亦是没发怒强求要见她,只道让她多多照顾身体便回了乾清宫。
他哪里是知道的,周皇后那时没得淡定坐在位置上,反而在殿中走了起来,就为了等旦儿来报,能知道元治发怒一回儿或者强硬要见。
可惜,并没有。
然而元治想的却是:这都过去好几日了,想来她该消气了吧?而且最近的两次清早虽然没亲自过来,却是派人送了甜汤,这份心思不就是委婉的告诉自己她消气了嘛。
他的心中美滋滋的,越想越可行,嘴都咧到了耳根子边儿。
“小纪子,备撵!”
“诶!”
因着他今日着实是忙碌,到了这个点才有小纪子提醒他用膳,加上冬日的天一向暗得早,龙撵起轿时,天色已经渐暗下去。
他思虑着想必周皇后已经是吃过了,又为了保持一丝神秘感,他直接便是亲自去了,不曾派人通传。
夜空在此时呈现出如墨的藏蓝色,又偶尔在其中划过一片水白,相交而成几抹蓝灰。此时空中开始显出弯钩如镰刀,却是清明如流水的皎月,一层寒雾蒙上极其悠远与朦胧。
可惜一切婉好,偏偏寒风乍起则是一瞬刺骨,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好心情,想到要见周皇后,脸上满满的都是愉悦。
一路走来,宫人们手中拎着显出暖火光的灯笼朝他行礼,远处多多少少的宫殿也亮起了烛光,一排看过去红橘一片交织美则美矣,有一股流连忘返的意味儿。
他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种时候还能有这么一番风景静谧怡人。今后,他当要常常走出乾清宫来看才是。
旦儿刚巧从储绣宫回来,走至门口便见一架金黄色顶的撵轿正朝坤宁宫而来,她自然知道那是谁的,于是乎停下脚步来远远瞻望。
等龙撵到了眼前,她才提着手中的食盒缓缓蹲下身,对着边从龙撵上下来的穿着明黄色衣袍的男人行礼道:“奴婢请皇上安。”
元治注意到她手中的食盒道:“起来吧。这是去哪了?”
旦儿顺着眼光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食盒,垂着头道:“娘娘今日兴起做了些许糕点,命奴婢给储绣宫送过去,太后娘娘那也送了一些。”
苏幼仪因不放心敏嫔,所以最近都并未回御园,一直住在宫中就为了方便能照顾到一些。
他听罢后点了点头:“钟粹宫有送吗?”
旦儿立马紧张起来,如今听到“钟粹宫”三个字她就会紧张起来,更怕他哪里想不好万一一阵误会周皇后怎么好?
于是连忙道:“娘娘说敏嫔娘娘尚且还在孕中不宜食用,怕会对身体不好,等再过些时日再给送去。”
元治一听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口一句道:“你们娘娘在哪?可用膳罢?快去通报一声朕来了。”说着,脚步踏了进去。
旦儿苦着张脸,用力闭闭眼,脚上快不跟上去,嘴上也迅速说道:“娘娘用过膳了,今日吃了小半碗,胃口还算不错。皇上——”
最后唤着那声,腿脚也跟着快速上前,绕到元治面前,闭上眼认眼搬得“噗通”一下跪在他的面前。
元治吓了一跳,皱着眉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我、奴婢、还请皇上恕奴婢无礼!娘娘身体不适不宜迎皇上!”
他一听,脸上一阵震惊,又看了眼她手里头的食盒道:“你不是刚刚回来,怎么知道皇后身体不适?”
“奴婢——”旦儿硬着头皮道,“娘娘清早起身,头便开始疼了,已经遣了太医来瞧喝了贴药,整天都是倦怠的。她吩咐过奴婢不想任何人去打扰,如今只怕已经歇下了。”
哦?他貌似有些明白过来,思虑了片刻后眯起了双眼:“朕可没让她来迎。”紧接着又道,“正是因为身体不适朕才更应该去瞧她,你说呢?”
这下他不但诧异还是有些怒意。
这是什么意思?好心来见她,敢情都这么多天了,她还没消气?既然说身体不适,糕点却还做了两个宫的量,这不是故意推辞是什么?这是拿他作傻子呢?
十二月的天儿了,风雪多少寒人,旦儿的背脊却发起了热好像还生了汗黏住了衣衫。
她很是想说是皇后吩咐的,不尽心拦着恐要被主子怪罪,请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