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脚下,小纪子等得腿脚发麻,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脖颈处惊得他立马跳起,又将脖子狠狠缩了起来,身子不觉之间抖了三抖。
他抬头瞅了眼元治进去的方向,再低头下来,脸上欲哭无泪。
他已经是等了一个时辰了,瞧着情况元治怕是不会出来了。可是,他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怎么也没派人来说一声唤他进去?
如此唐突,他想进去门口的人也会把自己拦下来吧?可是就这样回去坤宁宫,明儿早上元治会不会没人伺候了去?这简直是进退两难。
他冷得直跺脚,最后咬咬牙狠狠心还是独自回去了乾清宫。
翌日一早,一众宫女备好了洗沐之物正准备朝寝宫而去,在门前就给旦儿拦了下来。
她看了看众人手中端着的东西吩咐道:“去备两份洗沐之物来,先不要吵到主子,晚些再来。”
宫人们纷纷对视不解,两份?该不会是——其中一个稍稍胆大的丫头好奇问道:“旦儿姑姑,为什么是两份?难不成是皇上?”
旦儿微微一笑:“管这么宽作什么?做好你们本分的事儿就是了。”
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众人皆是心中了然,所猜测的绝对不错。因为旦儿平日里总是中规中矩,极少与他们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如此看来,里头躺着的绝对是还有皇上了!
可是昨晚元治不是过了亥时都并未出现在坤宁宫,也没得听到声响说之后有来,那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众人纷纷对视名为不解,之后又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罢了罢了,有来就是了,都同塌侍寝了那便说明帝后二人和好了不是?
宫人们皆是欢喜,其中有个领头的宫女道:“那旦儿姑姑,奴婢们晚些儿再来。”说罢笑笑的看了眼里头,摆手带着一众人离开。
不多时,周皇后闭关几日后元治便歇在坤宁宫的消息就传满了全后宫。
等日头高高挂起,元治才缓缓醒了来,想必是多日心中郁结以及政事繁忙,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好睡了。
身边的周皇后却还歇的深沉,呼吸匀称,看着是没有醒来的意思,但是脸上也比昨日那般苍白好了许多,作白里透红样。想来和他一样,也是有些日子没睡的这般好了。
他轻笑,冰凉的薄唇在她嫩滑的肌肤上留下一吻,再为她捻了捻被褥方轻手轻脚的撩开纱帘,翻身下床。
外头步来一个小太监,刚要开口说话元治就竖起食指抵在唇上意欲让他轻声些。小太监会意轻声道:“请皇上安,奴才伺候您起身?”
他看了看纱帘后的美艳女子,点了点头再说道:“让人不要吵着皇后,任她继续好生睡着。”
得见那个小太监他算是认得出来,是乾清宫伺候的,想必知道自己在这里,一大早上赶来的。只是这突然间的,他才想起,昨天小纪子在宫墙下等他来着,竟然给忘了。
思至此,他皱眉问道:“小纪子呢?可回乾清宫了?”
小太监道:“昨晚上极晚的时候才回宫的,今早受寒发了烧实在是起不来身,才命奴才前来伺候。”
元治扶额,心中突显罪恶感,想来回去得好好犒劳他一番,谁让自己见了皇后竟把他给忘了?
“回去后,给你们纪公公请个太医去看看,再炖些汤水给他补补知道没有?”
小太监闻言,那是一阵的羡慕啊,今后他要是有幸成了帝王的身边红人儿,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待遇:“那奴才替纪公公多谢皇上恩典。”
……
城北郊外,一辆朴素的马车在荒凉的路上赶着。
除了赶马的马夫,旁边也就跟着几个看似家仆打手的人物,看起来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出行,毫不起眼。也没几个人知道马车上坐着的,竟是当今太后以及曾经令朝野上下听之无一不佩服季首辅季玉深。
季玉深一脸的惬意,正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一旁的苏幼仪却是好奇不已,眼色总往外瞟,还想着将头探出小窗外去小看片刻。
只是他已然是感觉到了某个家伙的不安分,微微睁开眼便见她趴在小窗边儿,试图掀开竹帘。
他复闭上眼,嘴角边儿泛起轻笑,一只手伸了出来,准确无误的揪住了她的衣领一拉,苏幼仪因着惯性立马向后倒去。只见他的手又换了个姿势,成了挽住她的脖子微微用力,一下子便给揽到了自己怀里。
苏幼仪趴在他的胸前听他说道:“老实一点,要是给他们看到就不好了。”
她叹了口气道:“这车内无趣的紧,我就想往外看看。”她又见他腰间有个玉环,便上手抓住打着圈圈边是不觉问道:“我们周遭真是有人跟踪?”
“是。”季玉深轻声道,“一批鄂麦的人,一批李韫的人。”
“李韫的人?”她很是不解,“李韫不是派遣鄂麦刺杀,那为何还要再派一批人来?”
他睁开了锋利的眸子,看向苏幼仪时却化作一滩柔水:“因为李韫疑心极重,据鄂麦交代,他总会派遣几个人跟在鄂麦左右,不过是为了监督鄂麦是否真的杀了人,好让自己安心。”
“竟还有这般?”她有些许无话可说,“怎么听得像是明明无能,还要待在旁人屁股后边儿捡漏?搞得我如今还得陪着他的疑心演一场戏。”
只见他轻笑开,勾了勾她的鼻梁道:“不,我们真心是来玩得,可不是来演戏的。”
苏幼仪不明所以,只是既然听他这般说,那就静候瞧瞧吧。边想着,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