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韫不明所以,还不知道他这话中的意思,却在这时刚巧李管家从外头回来了。
原是清早府中的一切都要打点一番,想着李韫与鄂麦单独谈话,他也就并未伺候在跟前。现在远远一看那侍卫拿着大刀直指自家老爷的脖前,并且还已经泛出了点点猩红不由吓了一跳。
连忙大喊了一声:“老爷!”
脚下便急速而去,在鄂麦的眼中简直形如鸭 子。或许是在大府邸的庇护下养尊处优惯了,跑起来都是一阵不利索,东歪西倒反倒是瞧着有些可笑。
迎面而上却都还没近身,那侍卫迅速收回了大刀,转身撩开衣袍一脚将他踹出了十米远,李管家险些就要昏厥过去,可见所用力度之大。
因着转身之时所用力量极大,头上戴着的头盔绳索便因惯性也断了开,那头盔也就摔落在地。
男人英俊清瘦的侧面线条便完全展露出来,笔挺的身躯在门框处落下一道似有似无的阴影。
看着那道被阳光笼罩的侧影,李韫止不住眯起双目,觉得那人甚是眼熟,却想不起来究竟为谁。
等他彻彻底底转过身后,李韫才大吃了一惊,那冷然俊俏的面庞不就是元治吗???可是元治怎么会在这里??!
他只诧异的张大了嘴,还未作什么反应,一边儿的鄂麦已经单膝跪了下去,恭敬道:“拜见皇上。”
本在地上疼痛到扭曲的李管家,听到这句话既是惊讶又是疑惑,可是又生怕真是元治,干脆躺在地上装死过去罢了。
也便是这时,元治才睨了李韫一眼,他立马全身颤抖,嘴中说道:“皇……皇、皇、皇……”
却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甚至软着腿直直跪了下去,身子也在片刻后直接倒地,呈现出一副跪拜的姿势,身子却抖得跟筛子一样。
元治看了他一眼,眼中划过嘲讽,大步朝上首走去,挥开衣袍坐在上面,面上风轻云淡对李韫道:“抬头说话。”
李韫一听,颤 栗着从地上费力探起了头,眼神偷偷瞄过上首的人,却是只一眼便能感到一道威严的目光立马迅速别开了眼。
上首之人赫然就是一扫多日在朝堂之上低落阴霾的元治,此刻看上去却是器宇不凡、气势逼人。
他在心中思量了许久,考虑好自己要说的话才预备开口,只是不知为何,开口说话却比心中所想好的言辞困难许多,磕绊了许久才说完一句:“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今日怎么光临寒舍?”
不得不说,此刻此景彻底颠覆了他心中的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因为这话放在元治的身上就并非如此。
哪怕只是身穿一袭准格尔下等侍卫的衣袍,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非比常人的天子贵气。一旦坐在上方就满是帝王的气势与常人不可侵犯的威严,视线扫射之处都得俯首称臣,完全看不出他作为新帝的年少气盛,反倒很是老练。
哪怕今日在此是不识帝王之人,见他那般也知道他是一个不寻常的人物。可是方才他却收敛了所有肃杀之意,规规矩矩的站在鄂麦的身后,加之一顶准格尔的头盔,有一指长宽的帽檐挡住了半张脸。
李韫完全想象不到居然是元治亲自到来。
他此刻全身都在发冷汗,心中深知大势已去,方才所有的对话都已经被元治听了进去,根本没有什么能够解释的机会,否则那便是明面上的信口雌黄!
这分明就是他们二人所设的一个局,更是有备而来,不然元治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可是鄂麦刺杀太后是真,元治又如何会与他布局……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等待他的终将是地狱。
只听上首凛冽着脸面的人道:“朕不来,你是要预备造反吗?!”
“臣惶恐!”他复又磕拜了两下,在冷冽的寒冬里居然滴落了几滴冷汗在自己的手背上。
元治冷笑了片刻,厉声道:“恐怕朕不来你还不觉惶恐吧?李韫、李爱卿,朕从前居然没看出来你个小小文官这么大的本事,算计完敏嫔算计太后?现在居然还敢算计到朕的头上了,是吗?嗯?”
他的口气很是轻飘飘,却足以勾起下方之人的恐惧:“皇上、皇上!微臣有罪、微臣该死!还请皇上放过微臣!皇上!求您了!我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你的确该死。”
见李韫瑟瑟发抖,除了一句“饶命”亦是从嘴里再说不出花来,元治简直听得耳朵就此长茧了去,一脸的不耐。于是便摆了摆手,门外立马不知从何跃出来的黑衣暗卫直朝李韫而去。
一群带着杀意的黑衣人团团围在李韫的周边儿,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霎时就软了腿无力的瘫在地上。
元治言简意赅道:“带走。”
那群暗卫立马很是恭敬的应道:“是!”
任凭李韫这个满腹经纶却是心思极为深沉的人,瘫在地上已经老泪纵横,嘴中拼命求饶,他都无动于衷。
只不过在临走之际,李韫自知无望求罪,便好似不再挣扎。实则心中想的却是本就不畏生死的了,入京这个下场顶多就是出乎意料一些,认命便是。
但是只要给李嫔报了仇就好,总归他的身子也算不上好,如今只是提前去见李嫔罢了,拿他一条老命祭奠几个身份尊贵的亡魂,他也是算赚了。
只怕他要是知道了说苏幼仪与敏嫔均是活得好好的,还真就是活活气死。
元治只感身心疲惫,小纪子也不知何时来到的,只从外边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