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的惠妃却隐隐觉察出端倪,道:“听说昨儿皇上又去了昭妹妹那里,不是白日在乾清宫刚见过么?皇上还真是疼爱妹妹,一日总要见两三次才好。”
苏幼仪眉头微蹙,没想到惠妃这么会见风使舵。
只不过察觉出皇后待她有些忌惮,这就开始帮着皇后踩她了,这后宫里的人心变化如海上的风,真是快得叫人措手不及。
苏幼仪勉强笑道:“是因为天气热了,昨儿出门可能有些中了暑气,还请了太医来看过。皇上可能听差了以为有什么大不好,所以亲自来看了一回。”
昨儿来请脉的太医是她一向用的,也是皇上的心腹,想来不会将她怀有身孕的事说出去。
故而她随意说自己中暑或是什么,那太医也定会全力配合。
惠妃笑道:“是啊,谁不知昨儿二皇子被皇上打了,昭嫔妹妹急得像大皇子被打一样。如今宫里到处都在议论,说昭嫔妹妹待二皇子都这么好,真真是个心胸开朗的人。”
最后那四个字未免有些刺耳。
夸赞苏幼仪的心胸,不就等于变着法儿骂皇后心胸狭隘么?
皇后的脸色果然难看了起来。
就在此时,纯常在竟笑道:“是啊,那时候可把昭姐姐急得。她说燕嫔姐姐一着急就没主意,去了乾清宫说不定皇上还会怪她没教养好二皇子呢。所以急急忙忙带着我们去救燕嫔姐姐,怕燕嫔姐姐吃了亏。”
纯常在一向是个口无遮拦的,她说苏幼仪是为燕嫔而去的,倒让众人一时沉默起来。
如果说苏幼仪是为了燕嫔,似乎更说得过去一些。
皇后也疑心了片刻,忽见江贵人甩了甩帕子,“呵,不管是为了谁,总之昭嫔娘娘如今是左右逢源啊。跟大皇子好,膝下又有四皇子,如今连二皇子怕是都要感念昭嫔娘娘的恩德了。听说惠妃娘娘的大公主也很喜欢昭嫔娘娘,是不是啊?”
江贵人果然学聪明了许多,挑拨离间也知道掐准要害。
皇后身为中宫更是诸位皇子公主的嫡母,结果皇子公主们不亲近她反而亲近苏幼仪,这让她如何不感到威胁?!
霎时间,皇后的脸色沉了下来。
苏幼仪心中暗惊,江贵人几时这么厉害了?
这几乎话说得她几乎无力反驳。
惠妃闻言脸色也极其难看,这句话不仅挑拨了皇后对苏幼仪的态度,对惠妃更是极大的打击。
她本就不同意大公主习女红,如今想想让大公主不定根本就不是皇上的主意……
惠妃冷笑一声,“怪不得大公主总是说昭母妃很好,听说妹妹的父亲从前是教书先生,想来妹妹和那些小学生们接触得多,会讨好孩子罢?不像本宫似的,年纪比妹妹大,却还不如妹妹会讨自己女儿的喜欢。”
江贵人闻言越发得意,苏幼仪的面色也不好看了。
大公主的事惠妃还好意思拿出来说事,若不是她把大公主逼成那样,哪个孩子会不喜欢自己亲生的母亲?
她冷声道:“惠妃娘娘最好自己去问问大公主,她到底是喜欢做女红还是喜欢读书。或者去问问皇上,他到底喜欢会绣荷包的公主,还是喜欢会写诗的公主?如果惠妃娘娘连这个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反省反省自己对公主的教育有所欠缺呢?”
这话不冷不热不轻不重的,给了惠妃一个钉子碰。
皇后有些诧异,除了从前对李氏和江贵人之外,便没见苏幼仪对旁人如此疾言厉色过了。惠妃是宫里的老人,连她身为皇后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惠妃没脸,想来惠妃那番话真的惹她生气了。
惠妃见她一向温婉和善,在皇后面前也总是谦卑和顺,没想到她竟然当面顶撞自己,不免吃惊,“你,你是说本宫教女无方么?”
“不敢。”
苏幼仪嘴里这么说着,脸上一点不敢的样子都没有,相反还抬了抬下巴,“只是劝惠妃娘娘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女儿,别随便给她扣上胳膊肘往外拐的罪名。毁了我的名声倒无所谓,大公主还那么小,她为何要因旁人挑拨受这种气?”
说罢转头看向江贵人,“江贵人在皇后娘娘面前一向是这么没规矩,如今越发上脸了,皇子和公主是你可以议论的?”
她上前一步,逼近江贵人,“等你熬到了嫔位,再指手画脚也不迟。真以为自己是先皇后的侄女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么?”
先皇后的侄女这句话,瞬间让皇后清醒了些。
也是,她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听江贵人挑拨,苏幼仪再怎么不好,但江贵人是万万不能轻信的。
婉贵人也道:“江贵人说话也太过分了,处处带刺挑拨离间。皇后娘娘,身为贵人真的就可以目无尊上了么?那臣妾日后是不是也可以像江贵人这样?”
皇后顿了顿,有些尴尬。
苏幼仪这是非要拿江贵人做阀子了,又有婉贵人帮忙说话,再看燕嫔和纯常在她们,个个也是站在苏幼仪这一边的。
皇后若不给个说法,倒显得她管教后宫无方,日后底下嫔妃犯事她也没有立场辖制了。
还没等皇后开口,江贵人立刻道:“皇后娘娘,这分明是昭嫔心虚把矛头转向臣妾,臣妾只是个贵人,若不是替皇后娘娘抱不平如何敢惹宠冠六宫的昭嫔娘娘呢?”
皇后的心思又动摇了。
她沉思了片刻道:“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昭嫔,你日后也该避避嫌。皇上是允许你可以随意出入东四所随意见大皇子,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