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诸位姊妹中,平时克己复礼,温良贤淑的,本宫都放在眼里。皇上也是如此,只是皇上日理万机没有功夫处理后宫的闲事。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本宫来办”
说罢看向苏幼仪,竟露出难得温和的微笑,“当然,昭妃有协理后宫之权,这件事自然有本宫和昭妃共同商量着办。”
苏幼仪看到这个笑容,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皇后与她反目多时,如今为了晋封许答应等拉拢人心,才对她面带笑意,未免太功利了些。
何况他说什么?
皇上把晋封后宫嫔妃的事情全权交给皇后?
皇后这个大话未免说过头了,难道皇上到底把此事的决定权交给了谁,苏幼仪心里不清楚么?
皇后仍然含笑看她,看样子,那笑容再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苏幼仪也笑着道:“自然。”
她不必在长春.宫和皇后起口舌之争,用实际行动来说话便是,何必争一时意气?
皇后听了她短短两个字的回话,心中却卸下万斤重担,端庄地笑了笑,“那诸位就散了吧,昭妃留下同本宫商议便是。”
话毕看了许答应一眼,许答应微微颔首,又惴惴不安地看了苏幼仪一眼。
大约是昨日被李常在讽刺了一通,许答应并没有皇后那么自信,她担心如果苏幼仪也坚持不肯晋封她,她的晋封之梦仍然做不起。
想了想,虽然她进宫之后一直是皇后的人,可对苏幼仪到底也没得罪过。
苏幼仪向来御下宽容,待位分不如她的嫔妃也十分平易近人,或许一时高抬贵手就默许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燕嫔等人听见晋封之事,总觉得皇后提起此事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不禁看向苏幼仪,苏幼仪朝她笑了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色,燕嫔这才放心。
众人起身行礼离开,只剩下苏幼仪留在原地,翠摇又亲自来换了一遍茶。
这一遍茶的香气和方才那一遍完全不同了,清香袅袅中带着雅致的冷冽,明明是冒着热气的茶,夏日里嗅见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燥热。
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温度恰到好处,入口香气幽微,果然是好茶。
皇后的态度,全在这盏茶里了。
不一会儿,皇后果然先开了口,“昭妃,宫中也许久没有晋封了。这些新人入宫也颇久了,本宫瞧着绿常在和许答应是头等的贤淑,想为她二人晋封。就各自晋封一级吧,一个是贵人,一个是常在,你觉得呢?”
苏幼仪笑道:“要说起来,绿常在的确是新进宫这些妹妹们里头的翘楚。模样又好,性情也好,又是雍亲王送进宫的人。要晋封自然大家都心服口服,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许答应……若将她晋封为常在,那李常在时而有些不懂事的行为惹皇后娘娘生气倒罢了,柳常在岂不委屈?”
皇后张了张嘴,想贬低柳常在几句,又找不出由头。
柳常在除了是燕嫔母家的姻亲,和苏幼仪走得近了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叫人抓得住的把柄。
她便知苏幼仪不会那么容易顺从,便道:“那你的意思是,连柳常在一起晋封?”
柳常在再晋封便是贵人,那苏幼仪的阵营也未免太壮大了。
苏幼仪笑道:“归根到底,绿常在柳常在还有许答应,都是新人。皇后娘娘虽然看新妹妹们喜欢,也得顾着老人不是?婉妹妹都晋封贵人许久了,纯常在还是常在,这个位分总该晋一晋了。”
“恐怕不妥吧?”
皇后冷笑一声,她抓不住柳常在的把柄,可纯常在的把柄却是切切实实的。
“纯常在和你进宫的时间没差几个月,可是这么久了,她连宫里的规矩还是不懂。你拿婉贵人和纯常在比,婉贵人虽然在本宫面前和江贵人争吵过,到底平时的规矩没有错,不像纯常在。要晋封纯常在,只怕惹人不服吧?”
苏幼仪知道,纯常在的性情在后宫少见,并非传统的淑女闺秀,皇后自然有机会做文章。
她只道:“可架不住她那样的性子,皇上喜欢呀。皇上常在我面前说,就喜欢纯常在那样天真烂漫没心眼的人。何况皇后娘娘说纯常在不懂规矩,纯常在只是看起来天真活泼,到底没有犯过宫规,如何就说她不懂规矩?”
听苏幼仪这口气,她是非要晋封纯常在了。
皇后还没开口,苏幼仪又道:“臣妾倒觉得,晋封纯常在这件事毫无异议,反而是许答应的事要斟酌一下。因为臣妾忽然想起,那江贵人和李常在的家世……”
她故意顿了顿,惹来皇后吃心,又笑道:“若晋封了许答应这样家世低微的人,却不晋封她们两个,未免惹得前朝的大臣不快。这要是皇上做主的,自然没有人敢说话。偏偏这件事是皇后娘娘做主,那些大人们岂不埋怨皇后娘娘?”
皇后眉头一蹙,她不希望纯常在晋封,苏幼仪就反对她晋封许答应,苏幼仪这笔买卖做得还真是一点不肯亏。
还拿江贵人和李常在做借口,她二人是皇后不想晋封苏幼仪也不想晋封的,这一点她们彼此心知肚明。
皇后道:“你说的条条有理,后宫中你口齿伶俐是出了名的,本宫不想与你争辩。只是晋封纯常在这件事,还是等下次皇上的旨意吧。若皇上要晋封纯常在,本宫自然毫无异议。”
皇后的态度有些强硬,苏幼仪不想硬碰,只起身道:“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有想法了,那还同臣妾商量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