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愣了愣,想想也是。
“可本宫听闻,这次感染风寒的比往年要多,有这回事么?”
季玉深道:“这件事臣并未听闻,想来就算多,也是因为今年寒气来得格外早一些吧?照这样下去,大约不到十月就能下雪了。”
苏幼仪不再多言,侧身退到一旁去给皇上拿蜜饯。
榻前只剩季玉深一人,皇上看他一眼,道:“你今日前来,不止是为看望朕吧?”
季玉深点点头,“李阁老担心皇上病中无暇看折子,不知如何劝说皇上将首辅之位交给臣。臣便出主意,说臣自己来见皇上,也许能探听到皇上的口风。”
他的话倒是诚实。
皇上微微翘了嘴角,“那你就将朕的口风告诉他,朕心中是属意你为首辅的,只是对你是李阁老女婿的身份有些猜疑。”
季玉深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皇上。
皇上继续道:“若他肯早早交付大权,老老实实离开朝堂,朕心中的猜疑才能真正放下。”
季玉深点点头,明白了。
皇上想让李阁老尽早交卸权力,才好对他下手,李阁老却担心交出了权力之后,皇上不肯如他所愿让季玉深成为首辅。
如今有皇上这句话,李阁老便可安心了。
季玉深道:“臣会劝说李阁老的,一定尽快办妥皇上交付的差事。”
说罢朝一旁看去,纱幔后头,苏幼仪正在那里准备蜜饯点心给皇上,只看见一个匆忙的背影。
他转过头,“皇上好生歇息,臣告退了。”
……
“娘娘,娘娘。”
隔着幔子,淑芽在外头小声地喊苏幼仪,连着喊了好几次。
苏幼仪尚未准备完手中的蜜饯,只好先将摆好的两盘送到皇上跟前,摆在矮几上,“药苦,皇上吃点蜜饯甜甜口,我一会儿就回来。”
皇上微微颔首,苏幼仪便朝殿外走去。
“怎么回事?”
淑芽一脸慌张道:“娘娘,不好了!您先前不是让多福去打听宫外时疫之事么?如今宫里也不好了,后宫中突然有许多个宫人感染风寒发热不止,这症状……”
“怎么?”
淑芽狠了狠心,“这症状不仅和宫外患病百姓的症状极像,也和皇上的症状极像,只是比皇上的更加严重一些!娘娘,这该怎么办?”
苏幼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立刻召集太医为宫中患病的宫人看诊,一旦确认是具有传染性的时疫,立刻将病患所在之处隔离洒扫,不许他们和别的宫人接触。快!”
“是!奴婢这就去!”
淑芽已经慌了神了,连忙去找太医。
太医先是赶到了病患最多的东四所,这里人多手杂,患病的人加起来足足有二三十个。
其中最严重的是二皇子的一个奶嬷嬷,这个奶嬷嬷半个月前摔伤了,一直在卧病休养。前几日忽然感染上了风寒,到现在更是直接高烧不止不省人事了。
太医带人赶过去的时候,二皇子惊疑不定,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奶嬷嬷病了引起这么大的动静。淑芽忙上前将二皇子拉出来,“二皇子,您在这里等一会儿,先别靠近您的奶嬷嬷。”
“为什么?”
淑芽是永寿宫的大宫女,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原因。二皇子没有拒绝,却下意识问她原因。
淑芽蹙起眉头,面色不太好看,“我的好皇子,您就别问了,这是为您好。”
说罢拉着二皇子远远地站着,观望太医为那个患病的奶嬷嬷诊治。
“这,这还诊治什么?”
太医才坐下把了奶嬷嬷的脉,立刻椅子上有针扎似的跳了起来,“这人已经死了,你们都没发现么?”
“死了?”
淑芽顿时后背发凉,只不过是风寒发热,怎么会死呢?
她将二皇子按在远处,上前查看,忽然想到苏幼仪的猜测,便问太医道:“太医,此病非同小可,您几位再好好想想,这到底是风寒还是时疫?有没有可能,是某种和猫有关系的时疫?”
她提到了猫,众太医立刻想到前些日子.宫里野猫多的事情,只不过那些猫都被内务府派人赶走了,众人也没多心。
如今和淑芽的话联系在一起,有人已经反应过来了,“不好,这该不会是猫头病吧?”
“猫头病?”
另外几个太医几乎异口同声,飞快跳开一步捂住鼻子,离奶嬷嬷的尸首远远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后宫中顿时人心不宁。
每一处宫殿都在搜查风寒发热的宫人,这些人统统被隔离禁闭了起来,由专门的医士负责照管。
各处宫殿也都用太医配的药各处消毒,唯恐猫头病的根子落在某个地方。
众人惶恐不已,见侍卫到处搜捕拿人,太医院到处洒药,有心想要去找苏幼仪问个清楚,却找不到人。
苏幼仪此刻正在乾清宫。
“皇上,连你的寝宫也一并要封禁才好,不能让人随时出入。太医说了,这猫头病传染性极强。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苏幼仪回头,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包袱,还有心思打趣道:“幸好乾清宫本来就有臣妾的衣物,我只带了一些随身用的就过来了。”
皇上此刻已经听说了猫头病之事,这是一种由猫传染至人的疫病,传染性极强。被传染的人首先会风寒发热,病症和普通风寒没有区别,接着就会一日一日沉迷不醒,直至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