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皇贵妃给自己这披风,不单单是怕自己冻病了,还是……
绿贵人悄悄抬眼看了看苏幼仪,不管她是为什么,自己总是领她这份情的。
苏幼仪笑着岔开了话题,“近来绿妹妹不仅将四皇子和五皇子他们照管得很好,宫闱中也多有帮忙的。燕妃姐姐在我面前夸了你许多次,皇上,等你的病好了以后,可不能忘了对燕妃姐姐还有诸位妹妹们lùn_gōng行赏。”
眼看皇上的病有所好转,苏幼仪才能提出这样轻松的话题。
皇上却抬眼扫了绿贵人的方向,示意苏幼仪有些话不该对着旁人说。
绿贵人也是个聪明的,很快表态,“皇上,娘娘,请放心。臣妾不敢多言,若是旁人闻起来,臣妾只说来乾清宫匆匆复命,根本没看到皇上是何模样。”
没看到皇上的模样,自然也不知道皇上的病到底是好转了,还是更加严重了。
苏幼仪笑着朝皇上挤挤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皇上只信任苏幼仪,既然苏幼仪肯信任绿贵人,他便也没什么可说的。
“皇上,娘娘。”
高奇寿从殿外进来,“娘娘,内务府总管来向您回话,说是上个月的宫中开销想请您过个目。燕妃娘娘那里已经看过了,也说还是请娘娘再看一眼为好。”
整个月的总账目非同小可,难怪燕妃不敢擅作主张,苏幼仪便起了身,“臣妾去后殿见他,皇上和绿妹妹说话吧。”
高奇寿忙上前搀扶,苏幼仪扶着他的手,摇摇地朝后殿走去。
她一走,只剩下皇上和绿贵人二人,绿贵人登时紧张拘谨起来。
她努力让自己的面容显得和平日一般无二,可心里的紧张怎么也掩盖不住,两只手更是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绞成了山路十八弯。
皇上虽然躺在床上,只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紧张和故作镇定。
想到苏幼仪在他面前说过的那些敬佩绿贵人的话,他若直接让绿贵人离开倒显得不给苏幼仪面子,只好不做声。
他不做声,绿贵人自然也不敢开口,两个人沉默了天荒地老。
苏幼仪见了那个内务府总管,只是看了账目批了银子,很快便结束了,她却不想回前殿去。
高奇寿不解道:“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苏幼仪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道:“这才出来了一会儿,还是晚点再回去吧,让绿贵人好好和皇上说说话。”
高奇寿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娘娘说什么?让绿贵人和皇上好好说话?”
他莫不是听错了吧?
皇贵妃怎么如此大度,能回去不回去,反而要创造机会让皇上和别的女子……
苏幼仪笑着看他一眼,“绿贵人爱慕皇上,为了皇上放弃了世家贵女锦衣玉食的生活,跑来后宫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皇上虽对她无意,可给她一点机会让她能好好和皇上说说话,想来她心里也是欢喜的吧?”
高奇寿闻言点点头,既叹服绿贵人对皇上一片诚心,更敬佩苏幼仪的大度。
可他还是觉得不妥,“娘娘就不怕皇上被绿贵人感动,要是对绿贵人上了心,便分薄了对娘娘的宠爱么?再者说了,万一那绿贵人尝到一点甜头就不放手了,日后时常来纠缠皇上怎么办?”
苏幼仪看他一眼,目光微凌。
高奇寿自知失言,低下头不再多话,却听苏幼仪道:“本宫确信不会的,你知道为什么么?”
“定是娘娘知道,皇上满心满眼里只有娘娘,所以并不担心。”
高奇寿又拾起溜须拍马的专长,可惜他这个专长在皇上面前没有发挥的余地,在苏幼仪面前也是一样。
苏幼仪笑了笑,“不单单是因为如此,也是因为绿贵人。”
“在这后宫中,与本宫更加交好的嫔妃有许多,可本宫偏偏没有给旁人这个机会,而是给了绿贵人。”
“因为旁人要么不似绿贵人这般对皇上钟情,要么就是本宫有把握,让她们接近皇上后她们会不会生出异心。”
“绿贵人则不同了,她对皇上一片痴心又一向低调从不痴缠皇上,正因为她有分寸,本宫才成全她。”
说到此处,她斜睨高奇寿一眼,“否则你当本宫真的这么大方,要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人么?”
这口气分明有些责怪的意思,可不知怎么的,高奇寿不但不自悔还觉得很想笑。
皇贵妃方才那口吻,要是皇上听见了,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苏幼仪没注意到他颤抖的嘴角,只道:“好了,你陪我去外头摘几支花来给皇上插瓶吧。皇上成日待在屋子里不得出去,倒是让他瞧瞧鲜花,沾点鲜活气。”
“是,娘娘慢些走。”
高奇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唯恐她腹中的胎儿有闪失,小义子等人陪着跟在身后,伺候苏幼仪倒比伺候皇上还要小心。
皇上身强体健,苏幼仪就不同了,腹中的龙胎尤其金贵。
“今年的秋天格外冷,连菊.花都被吹落了许多花瓣。看来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教吹落北风中,还是风不够大呀。”
苏幼仪走过的这一片花丛,都是正对着北风的,毫无遮挡,故而花瓣凋零得尤其多。
高奇寿道:“娘娘往里头走些,那些菊.花还精神着呢。御花园的暖房里还培着许多名贵的品种菊.花,只是忽然发生时疫这件事,皇上病了,娘娘忙得脚不沾地,只怕暖房里的菊.花也无人赏了。”
“那就命人送一些到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