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是三皇子的生母,论情论理都不应该被薄待。”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苏幼仪又命人撷了许多开得正好的花枝,回到殿中才发现了绿贵人已经不在了。
皇上的精神似乎不错,已经坐起来看书了。
“咦,绿贵人走了么?”
苏幼仪命人把花插.进净瓶,到皇上身边坐下,皇上眼睛都没抬,“你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人可不就走了么?”
她怎么听着这话里有些怨气,就跟怨妇似的。
皇上连看都不看她,看来是有些生气。
宫女把插好的净瓶抱来,“皇上,娘娘,这花应该放在哪里?”
“床头。”
“床尾。”
皇上和苏幼仪几乎同时开口,那抱着花的小宫女愣在那里,不知该听谁的才好。
苏幼仪道:“皇上,花放得离头太近熏得很,不如放在床尾。皇上又能看得见,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皇上瞥她一眼,“你既明白这个道理,为何又巴巴地把花送到朕眼前?”
苏幼仪待要说什么,忽然意识到皇上说的此花非彼花,他这是借题发挥说绿贵人的事。
苏幼仪抿了抿唇,不再和皇上争执,只笑道:“皇上该喝药了,臣妾从外头给您看看,太医们把药熬得怎么样了。”
说罢便走了出去,又悄悄让人把小义子叫了出去。
“绿贵人是几时走的?”
小义子不敢撒谎,“回娘娘,娘娘去了后殿,不到一刻钟的时候绿贵人就走了。”
“那么早?”
苏幼仪不禁诧异,想了想,那个时候正是她解决完了内务府的事,刚去御花园不久的时候。
“皇上是不是和绿贵人说什么了把绿贵人气走了?”
“那倒没有。”
小义子说起来有些尴尬,“皇上根本没和绿贵人说话,怎么能把她气走呢?娘娘不知道,你一走,奴才在旁边伺候得都尴尬。皇上和绿贵人都不说话,殿中静悄悄的,奴才连气儿都不敢喘。”
这下苏幼仪更加瞠目结舌,“一直没说话?”
“是啊,一直没说话。”
小义子道:“就那么坐了一会儿,绿贵人憋不住了就走了,皇上也没说什么。”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了,绿贵人走了,皇上就让奴才扶他起来看书。”
苏幼仪:“……”
皇上果然还是这个性子,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她摆摆手,示意小义子回去,“你去吧,本宫去看看太医那边怎么样了。”
殿中,皇上也在询问高奇寿。
他就知道,内务府看一个账目的事情,对苏幼仪来说完全费不了事,她却拖延了大半个时辰才来,一定有问题。
没想到一问果然如此,高奇寿见皇上面有恼怒之意,又把苏幼仪对他说的那些话告诉皇上,皇上的面色才缓和了几分。
“果真?她是这么说的?”
“是啊皇上。”
高奇寿笑眯眯地哄着皇上,像在哄孩子一样,“奴才就说了,这话要是告诉皇上,皇上一定很高兴。”
皇上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面上的笑容太明显了,忙敛了嘴角,“朕哪里高兴了?”
高奇寿讨了个没趣儿,忙低下头去。
正当此时,苏幼仪从殿外慢慢走来,“皇上,该喝药了。太医们说了,皇上按着这个新方子喝药,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皇上此刻的神色和方才完全不同了,面带喜意。
苏幼仪一看,便知高奇寿一定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才变了神情。
她也没有多言,皇上反而道:“这个新方子,就是从民间得到的那一个么?”
“是的。”
苏幼仪道:“太医们刚刚得到方子的时候,说上头有两味药还需要斟酌斟酌,看起来和整个方子格格不入。没想到很快他们就配出了合适的药方,眼看皇上喝了几日药,身子越来越好了。”
皇上由着她给自己喂药,只道:“若真是如此,这个药方要尽快在民间推广开来,让那些患了时疫还能救治的百姓得救。”
苏幼仪道:“已经命人在做了,只是……”
她有些担心,“皇上既然想隐瞒自己病情好转的消息,若叫外人知道这方子是从宫里传出去的,他们不就知道皇上的病也可治愈了么?”
皇上笑着摇摇头,“不会。朕是最早感染时疫的一批人,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和朕同时感染时疫的人几乎都不治而死。朕因为身体向来康健,又有宫中数位太医和不计其数的补品灵药撑着,才能到现在还好好的。”
“就算那些人知道药方是从宫里流传出去的,也未必能想到朕病了这么久,居然还能治愈。”
苏幼仪听到此处,喂药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抬眸看她一眼,“怎么了?”
苏幼仪思忖片刻,道:“皇上觉不觉得有些奇怪,太医们想了那么久都想不出治疗的方子,一直在摸索着。民间时疫流传也甚广,可那个民间药方明明存在,却到前几日才出现。要是能早些出现,又能少死一些百姓。”
皇上微微勾起唇角,接过苏幼仪手里的药碗,仰头一饮而尽,“非但如此,朕的病更加奇怪。整个乾清宫几乎只有朕染上了病,朕从未触碰过猫,这里头少不得有人暗下毒手。”
苏幼仪心中一惊,没想到皇上虽在病中,却一直想得这样透彻。
要是季玉深故意让皇上染病的事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