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嫡长子,论才能论聪慧,他自然觉得自己最有成为储君的资格。
可是三弟也很活泼机灵,还有五弟,那可是昭母妃亲生的皇子……
他不觉得自己有机会成为唯一的储君人选,也不想被误会想争夺储位,故而摇摇头,“三弟,别说了。虽然我很好奇,可是这种事情是由父皇来决定的,如今父皇都好了,之前留下的诏命自然也不作数了。从此以后,你快别提这事了。”
三皇子好奇地眨眨眼,“大皇兄,你就不想当太子吗?”
“当然不是。”
大皇子对三皇子还是很坦诚的,“身为皇子,我自然想做太子,就像在学堂里读书,自然想做成绩最好的那个一样。可想归想,父皇若不属意我,我也不会怨恨嫉妒。我能做的就是多读书,多学习,叫父皇认可我的才能。”
三皇子连连点头,“说得真好。好了大皇兄,我不逗你了。其实我并没有从昭母妃那里,听见父皇立下的储君人选。”
大皇子正要说什么,三皇子又道:“我听见的是,父皇把册立储君的诏命留给了雍王叔。因为父皇担心只留给昭母妃,朝中有大臣会借机对昭母妃不利。原本还要留给昭母妃一份诏命的,可是还没来得及,父皇已经全好了。”
大皇子笑着点点头,“这是应该的,雍王叔为人忠正,又是皇室宗亲里父皇最信任的一个,自然可以托付。而昭母妃日夜陪在父皇身边,要留诏命给她,当然要等到真的不行的那个时候……好在父皇吉人天相。”
三皇子已经知道了大皇子真正的心意,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只道:“哦,对了,不知道今日二皇兄怎么样了。”
大皇子闻言沉默了片刻,长长叹出一口气。
同样是没了生母的人,大皇子最能体会二皇子的心情,不像三皇子,他的生母虽然在冷宫,但至少还活着,还能时常相见。
生母没了,今日外祖又要被斩首,这是何等叫人心痛的事情?
“论理我们是应该去看看他的,只是恐怕我们去,并不能安慰到他。”
“这是为何?”
三皇子不明白,大皇子道:“李阁老被处斩,二弟自然会伤心,只怕还有母家外戚式微的伤感。你我此刻前去,他见了你便想到你还有母亲,见了我便想到我外祖家威远侯府对此次李阁老罪行被揭发也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岂不更加伤心?”
说来也是。
三皇子叹了一口气,“那要如何才好?”
大皇子想了想馔返男〖妥樱“你去看看二弟那里怎么样了,若是哭得伤心就叫人劝慰着,尽快回来告诉我们知道。”
“是。”
小纪子领命出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寒冬,又遇上风雪日,街道上是寂寥的。
李阁老被关在铁枷锁里,被运送到菜市口,那是是犯了重罪的人斩首示众的地方。
原本他不必受此身首异处的罪的,是季玉深,是季玉深出言改变了流放的判处,不仅让他死还让李府被抄家了。
不过听监中狱卒说,李梓月和李千越都很好,已经安置在皇上赏赐给季玉深的府邸里了,他心里才宽慰了些。
及至今日看到漫天飞雪,他心中越发有了安慰。
虽说斩首示众,可没有百姓会冒着风雪来围观,他所受的屈辱也能好一些。
他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首辅,习惯了万丈荣光,真要让他跪在百姓面前被一刀砍断脖子,这种屈辱比让他死更加难受。
囚车到了半路,耳边的风声渐渐小了下来。
领头的刑部官员和身边的人说话,“本官正觉得奇怪,今日的风雪怎么会这么大?若耽误了我们将国之大蛀虫斩杀,岂不是天不长眼?如今瞧着这风雪就要小了,果然上天也知道他是该死之人。”
李阁老自然听见了这话,却没有辩驳的余地。
是,他是贪污了许多钱财,他也杀过许多人,纵容过许多贪官污吏,结党在朝中做过许多不该做的事……
这些他都没什么可辩驳的,如今一心只求速死罢了。
“雪也停了。”
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响的马车,前进的速度更快了些。
没有风雪的阻挡,车马都更加便于前行,很快囚车便押到了菜市口,李阁老被押在台前跪下,发现眼前一片黑乎乎的东西慢慢靠近。
像蚂蚁一样。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才发现那些不是蚂蚁,而是市井百姓指指点点地靠了过来,来看这位本朝唯一被斩首的首辅。
风雪才停,人就来了。
李阁老心生升起无限的悲凉。
“就是他,是当朝的首辅李阁老啊,听说贪污了数百万民脂民膏,是个大贪官!”
“是啊,听说朝中十亭有九亭的贪官都是他在背后撑腰,这个首辅做得,可真是半点德行也没有!”
“怪不得首辅也能被斩首,想来皇上一定是忍无可忍,才半点颜面都不给。”
“瞧瞧,都老成什么样了,还那么贪……”
李阁老的双手被缚在身后,动弹不得,他很想捂住耳朵不听那些话,却挡不住那些话钻进他的耳朵里。
百姓对于政治不了解,说的都是最朴素的话,对他却如同刀割一样疼痛。
他只好闭上眼睛,垂下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父亲!”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喊,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李阁老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到李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