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太后派春花姑姑来了。”
玳妃闻言吓了一跳,几乎下意识就要福身行礼,好一会儿才想到不是太后亲自来了,只是派了春花来。
她现在算是被苏幼仪整怕了,怎么也不敢再对苏幼仪挑事。
绿嫔歪在床上,“快请进来吧。”
春花从殿外走进来,看到玳妃站在地上,脸色古怪。而绿嫔躺在床上,并没有什么着恼之色,反而面色微红。
她好像还挺高兴的。
春花一时不解。
是玳妃身边的宫女跑去坤宁宫禀告苏幼仪,说玳妃想去找绿嫔的事,所以苏幼仪派了春花过来制止玳妃,别让她气着绿嫔。
毕竟绿嫔如今病重,不过是熬日子,万一被气得提前薨了就糟了。
原本春花以为过来会面对一场闹剧,没想到眼前情况完全不是如此,她也有些懵了。
毕竟在苏幼仪身边见过世面,她很快反应过来,满面堆笑,“绿太妃,太后命奴婢来看看您的身子怎么样了,还说您想什么吃的尽管说,御膳房做不出来的就让坤宁宫小厨房做。”
绿嫔笑着颔首,“有劳姑姑。请替我回禀太后,就说我身子无妨,也不想什么吃的,多谢太后。”
春花点点头,这才看向玳妃,“玳太妃也来瞧绿太妃吗?”
玳妃忙道:“啊?是,是啊。听说绿太妃病了,我来瞧瞧她怎么样了,到底是宫中姐妹一场。”
春花想了想,笑道:“恕奴婢多嘴,玳太妃和绿太妃一向没有什么往来,怎么忽然想起来看绿太妃了?”
绿嫔听到这里就明白了。
春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看来不是巧合,而是苏幼仪知道玳妃过来兴师问罪,特意派春花来护着她的。
玳妃也猜到了这一点,战战兢兢,“我,我这不是闲着无事么?我可没有做什么对绿太妃不利的事啊,还请太后千万别误会。”
春花只是笑着看向绿嫔。
有没有不利,玳妃说了不算,绿嫔说了才算。
绿嫔笑了笑,朝春花道:“玳太妃说的不错,她只是来看我,并没有什么不利的。姑姑就放心回去复命吧!”
春花还是有些担心,眼中露出犹豫之色。
绿嫔见状笑道:“我在病中无趣,正好玳太妃是个有趣之人,她来看望我,我求之不得呢。”
有趣之人?
玳妃听着觉得这不像好话。
绿嫔莫不是在骂她蠢,还是骂她可笑?
嗯,一定是骂她可笑。
春花也听出绿嫔的意思了,忍不住偷笑,“既然如此,奴婢就放心了。那二位太妃慢慢聊,奴婢先回去向太后复命了。”
春花走了之后,玳妃也不敢再动肝火,唯恐被苏幼仪知道,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倒让绿嫔觉得无趣。
……
十日之后,苏幼仪接到了苏志明传来的书信。
原以为不过是一封普通的报平安书信,谁知打开看后,苏幼仪竟反复看了两遍,一动不动。
春花等人好奇,平日苏幼仪看书信总是一目十行,这还是头一次见她看这么久的。
“太后?出什么事了?”
苏幼仪尚未从震惊中平复过来。
倒不是这封书信说的内容让她震惊,苏志明提出西北吏治的问题,想要在非常时刻先斩后奏,她完全可以理解。
她震惊的是这封书信的遣词用句,可谓字字珠玑,句句血泪。
这简直可以和千古序》媲美了。
她连忙摆手,“快,去乾清宫请皇上来,这样的文章一定要让他瞧瞧!”
春花等人不疑有他,连忙让人去乾清宫请元治,元治很快就到了,看过书信后只觉口角余香。
他不禁感慨,“好文章!值得千古流传了!这是舅舅写的?”
苏幼仪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字倒是志明的字,可我觉得不是他一个人写的,他一个人也写不出这样的文章。我猜是张之洞和他一起斟酌的,他两个一个是新科状元,一个是探花,唯有他们双剑合璧才有这样的千古美文!”
元治不禁感慨,“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来……”
苏幼仪宽慰他,“你是皇上,用心不在文章上,能处置好政事才是你的本事。当皇上未必要会写文章。”
这话倒是。
苏幼仪又道:“不过依我看,这篇文章之所以写得如此动人,也和志明他们在西北的境遇有关系。想来他们实在是感慨极深,才会写出这样真情实意的文章来。”
这句话点醒了元治。
元治道:“对了,那他请求先斩后奏,母后是否同意?”
苏幼仪笑着反问他,“皇上是否同意?”
母子二人对视,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情绪,不禁齐齐笑出声来。
就冲着这篇好文章,不想同意也得同意。
元治忽然道:“对了,先帝留下的有一把尚方宝剑。上能刺昏君,下能斩佞臣,不如命人快马加鞭将此剑送去给他,如何?”
“尚方宝剑?”
苏幼仪这才想起此物的功用,不禁道:“皇上舍得?先帝朝时,此剑可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一个大臣。先帝那样信任雍亲王,也没有给过他。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尚方宝剑‘上能刺昏君’,哪个帝王不忌惮?”
元治不以为然,“我不忌惮。我可唤他一声舅舅。再说了,只要我自己持心公正,何必怕这一把剑?此剑斩的是昏君,不是明君。”
这番话说得极好,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