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出宫一次之后,无名来坤宁宫更勤了。
起初苏幼仪是有些顾虑的,可经过微服出宫这件事后,她好像又把先前的顾虑全都丢在脑后了。
春花等人也都不提醒,就默认这件事的发生。
苏幼仪年纪轻轻,走到街上谁知道她二十多岁?都当她是不到二十岁的未婚小姐。
有人像无名这样的人陪在她身边,也是好事。
时日长了,苏幼仪便觉得有些奇怪。
外头那些大臣不敢言语,难道元治也没听见风言风语,竟然一点也不露风声么?
元治不提,她反而找了个机会自己和元治提了。
“母后说的是这个啊。”
元治哈哈大笑,“我自然也听见了外头有些人的言论,更知道母后和无名是清白的。其实就算不清白又如何?母后年轻寡居,虽然锦衣玉食,难免有意难平之处。我看无名就很好,母后喜欢他吗?”
苏幼仪差点吓得站起来,“元治,我可是你父皇的皇后,你这么说就不担心你父皇生气?”
“父皇早就去了,若非如此,我也不必担心母后了。”
元治自小受苏幼仪天马行空的教养,在男女关系这方面比苏幼仪还要看的开,“母后不信鬼神,我知道母后顾虑的不是先帝。既然如此,母后顾虑的一定是我了。”
“如果是这样,母后就宽心吧。我并不反对,只要母后高兴,怎么样都可以。皇帝嘟能有三宫六院,母后身边只有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苏幼仪简直觉得元治疯了。
这是她教养大的孩子吗?
简直比她还不拘礼法。
她无奈地摇摇头,“这话同我说说就算了,日后你若娶了皇后纳了嫔妃,千万别和她们说。否则仔细她们有样学样,给你戴‘绿帽子’。”
“什么是绿帽子?”
元治不懂这等乡间里语。
苏幼仪噗嗤一笑,凑到他耳边给他解释,元治一下子面红了,“那也得等我百年之后才行!”
……
和元治把话说开了,苏幼仪心里倒宽慰了不少。
她没想到元治这样替她着想,这份情谊,她心领了。
无名如从前一般陪在苏幼仪身边。
夏日将尽,秋日将至,苏幼仪忽然接到消息,说是苏清府上有个姬妾怀了身孕。
自从那次微服出宫之后,她就时刻命人留意着苏清府上的动静。
“怀了身孕?那苏伯父可算求仁得仁了。”
苏幼仪面无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
无名道:“太后不希望老苏大人有后吗?”
“不是。”
苏幼仪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了婉妹妹。先帝的婉嫔正是老苏大人的女儿,当年在宫中和我亲如姐妹。你进京晚,无缘一见,那是个极温和谦厚的姑娘。可惜……红颜薄命。”
无名时常出入宫闱,也曾听说过婉嫔之事。
便道:“原来太后是因为婉太妃伤感。”
苏幼仪道:“从前婉妹妹还在的时候,老苏大人和现在不一样。他是出了名的清官,是先帝从乡野间挖出来的人物。他那时的风骨,谦和,温润,两袖清风。只要一看婉妹妹,便知道她是继承谁的家风。”
“当初也正是因为婉妹妹,我们两家才连了宗。可你看看现在的苏清,哪里还有一点清官的模样?”
苏幼仪冷笑一声,“他府上的妾室多不胜数,他的家下仆人在京城欺行霸道。他就算再生十个八个孩子又如何?现在的他,还能教养出婉妹妹这样温厚的人么?”
想到婉嫔,她心里一阵阵地难过,“幸而婉妹妹去得早。如果她还在世,看到她的父亲变成现在这个权臣模样,不知是喜还是忧……”
无名不知该如何劝说她,只能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一阵风吹来,树上落了大片的叶子,他立刻侧身一步挡在苏幼仪身后,免得那些腐朽的落叶掉到她身上。
苏幼仪回头一看,总觉得他笔挺的身姿,清冷的气度,有些熟悉之感。
像她认识的某个人。
她一阵恍惚。
……
入秋之后,照例有中秋宫宴。
因元治后宫无人,宫宴的主角就成了苏幼仪和一众太妃,外是皇子和公主们。
元治兴致勃勃,命人好生操办宫宴,苏幼仪却有些别的想头。
这日,众太妃齐聚坤宁宫中议事。
“哀家的意思是,过了这个年皇上就十五了。虽说年纪还小,可立后乃是大事,马虎不得。提早几年相看好,到时候才有准备,诸位的意思呢?”
众太妃早就蠢蠢欲动了。
她们在后宫里闲来无事,能做的事有限,其中一件大事就是元治将来的皇后人选。
苏幼仪端起茶盏,提前泼了一盆冷水,“别怪哀家没事先把话说清楚。立后立贤,且出身必须高贵,家教必须优良,品性必须温和。哀家找你们是来商量的,如果你们怀着私心一味推举自己的娘家人,可别怪哀家不给面子。”
她这么一说,原先还有些意图的人,自然也打消了念头。
燕妃笑道:“我们哪敢啊。皇上立后之事太后肯找我们来商量,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了,谁敢偏私?自然要公公正正的,一心替皇上和太后着想。”
苏幼仪闻言点点头,不禁笑道:“其实我方才那些也是说说而已,立后兹事体大,不论如何,还是要皇上自己喜欢才是。所以依我的意思,今年中秋宫宴不但是家宴,还要请朝中亲贵重臣带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