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娘走了之后,丫鬟给苏小姐重新梳妆。
苏小姐把人都遣了出去,身边只留两个贴身丫鬟服侍,“这个下作的娼妇粉头,竟敢打到我身上来了。要不是她肚子里怀着一个宝贝,我今日一定还她两个巴掌!”
好在苏清说了王妃的那番话,这才让苏小姐开心起来。
否则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两个丫鬟却和她咬耳朵,“小姐没听说吗?我听府里的下人说,小姨娘肚子里的种可能不是老爷的。”
“对,我也听说过这话。说是小姨娘原先做粉头的时候和别的男人留下的,要么怎么刚进府不久就怀了呢?”
“对啊,别的姨娘都来了好几年了,也没见怀过半个,怎么偏她能怀?”
苏小姐到底是内宅小姐,这种脏话臭话平日是没人敢传进她的耳朵里的,只因今日她和小姨娘闹翻了,所以丫鬟故意说这个让她解气。
苏小姐一听十分诧异。
“怎么可能不是伯父的?”
她道:“伯父那样威严的人,要是孩子不是他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两个丫鬟又叽叽咕咕起来,“这种事老爷也未必知道的,再说了,那小姨娘胆大又狐媚,会撒娇,说不准老爷被她哄骗过去了。”
“是啊,还有人说……”
“说什么?”
苏小姐急着追问,丫鬟脸一红,“小姐还没出阁呢,这话不能告诉小姐,仔细污了耳朵。”
越这样说苏小姐越觉得好奇,忙道:“到底是什么?我一定要知道,快告诉我吧,我不告诉旁人是你们说的!”
两个丫鬟目光交流了一通,随口其中一个趴到苏小姐耳边耳语了几句,苏小姐的脸顿时红了。
这回是羞红的。
“呸,这么没正经的话,是谁传出来的?若是伯父没有生育能力,那小姨娘肚里是谁的野种?”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很多人在传呢。不仅是外头,府里也有不少人偷偷传。”
丫鬟笑道:“小姐管这个做什么?若她肚子里的是野种,那小姐就是苏府唯一的小姐,将来的地位只会更加高,不是吗?”
这话说得不错。
苏小姐低头想了想,“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那个粉头怀的真是野种,我一定叫伯父活活打死她,报我今日的仇!”
……
没两日,苏幼仪的仪杖便出了宫。
百官同行,文武开道,京城多年不见这样的盛举了。
长长的队伍从宫门外一直延伸到街道上,街上的百姓都被明黄的帷帐拉了起来,只能站在帷帐后头看热闹。
苏幼仪坐在高大华丽的撵轿上,朝着人群挥手微笑,接触到她笑容的百姓皆是心中一荡。
当朝太后,竟然如此年轻,如此美貌。
更要紧的是,她身上只有太后的端庄持重,却没有一丝太后的架子,竟然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挥手示意。
百姓们顿时欢呼起来,不知是谁开的头,一片街道人山人海,都高胡起了“太后千岁”。
苏幼仪先是一惊,而后不自觉露出笑容。
春花陪在身边,笑道:“太后瞧瞧,百姓是何等拥戴您呢,这一趟咱们算是出来对了!”
苏幼仪但笑,却不知人群中有人看见她的面容,吓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被他碰着,有些不耐烦,“卖糖葫芦的,你干什么呢?站稳了,别挡着我们围观!”
那卖糖葫芦的嘴唇一抖,牙齿打战,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太后,我见过……见过太后。”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太后的仪杖都过去了,你现在才喊有什么用?再说了,喊什么见过太后啊,要喊太后千岁知道了吗?”
卖糖葫芦的把头使劲摇,“我是说,我见过太后,我真的见过太后……”
他的声音已被旁边的人高胡千岁的声响掩盖了。
……
苏幼仪一行到了苏府,他早在门外带着家人迎候了。
见到明黄仪仗远远过来,众人跪拜行礼。
苏清亲自上来搀扶苏幼仪下轿,苏幼仪却笑道:“依哀家看,这大动干戈地出行巡视,倒不如微服私访。街面上都被你们围起来了,叫哀家看什么百姓民生呢?”
苏清闻言心中一跳,忙打哈哈道:“太后瞧瞧百姓的衣着打扮,面上的神情,再看京城街道的繁华,高楼的林立,自然能看出盛世气象。”
苏幼仪不置可否,随着苏清朝府里走去。
奴仆下人都十分严整,恭恭敬敬立在路旁,微微垂头。
春花、春景和多福、多禄跟在后头,苏幼仪左手边是苏清,右手边是贴身保护的无名。
苏清微微上前一路引路,苏幼仪感慨道:“上回来苏府,还是婉妹妹去了的时候。那时候苏府还没有这样大,如今扩建了不少吧?”
苏清点头恭敬道:“是。只因正好左右的房舍人家搬走了,要出售宅院。所以老臣便买了下来打通了墙壁,合成一个宅子。”
哪有那么正好左右人家都要卖房子?
苏幼仪但笑不语,只是看着苏府的正堂,忍不住想起这里当初也曾是婉嫔的灵堂。
如今完全不一样了。
装饰得威严肃穆,大气非凡,和从前气象完全不同。
苏清引着她进去坐,苏幼仪却道:“还是观赏观赏苏伯父家的新庭院吧,如今秋风飒爽,想必园中定有菊和金桂。”
苏清想了想,左右花园里也布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