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照顾着春花还理解,还要请先生教导,这是为什么?
春花道:“太后,那孩子虽是太后的故交之子,可到底是罪臣之后。即便得到太后的关照,将来也该做个平头百姓才算安稳。太后还要请先生教导他,莫非还希望他将来考试中举么?”
苏幼仪嗔怪地看她一眼,“我平日教你们的那些,都教到狗肚子里去啦?读书是为了什么,忘了?”
春花摸摸鼻子,“读书是为了明理明智……奴婢错了,奴婢一听见读书就想到考科举了。”
这也怪不着她,世人何尝不是这样想来的?
只有苏幼仪是一朵奇葩。
苏幼仪缓缓道:“我让人教他读书的目的,和你想的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是罪臣之后,我才担心他长大之后心怀怨怼,走了歪路。若有个先生教他读书明理,他就会懂得是非,不会陷入歧途。”
春花会意地点点头,“奴婢明白了。那孩子是季首辅的儿子,长大后不一定多聪明呢!这样的孩子走上正途倒是好事,若是走上岔道,保不齐怎么危害乡邻危害朝廷。”
苏幼仪点点头,不再多言。
……
宋如墨此后便一直注意着前头的动静,想着苏幼仪说的让雍亲王关心军政的事。
没想到不出几日,果然听见小宫女议论,说是雍亲王进了坤宁宫,正和太后、皇上商议事情。
雍亲王是小叔子,说得难听些,小叔子和嫂子是最要避嫌的。
故而他平素很少单独来坤宁宫,这回过来一定是有要紧事,还有皇上作陪。
宋如墨心里只盼望着,太后千万别说她的想法是他一个笑话勾出来的……
“喂。”
“啊!”
他正出神,不知道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得他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是宋如白,他立时出了一口气,“哥,你吓死我了,做什么好端端地出现在我背后?”
宋如白一脸莫名,“我还想问你呢,做什么这么魂不守舍的,又闯什么祸了?”
“我没有。”
宋如墨敷衍他。
宋如白进来自顾自坐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说什么?我都听说了,最近我常往偏殿去见两位小王爷,你就趁机往太后跟前凑了,是不是?”
宋如墨有些不好意思。
可转念一想,他们两个都是被送进宫来给太后做男宠的,凭什么哥哥能得宠,他就不能邀宠?
他道:“哥哥这话就说岔了,你去往小王爷们身上使心思了,我自然要多往太后身上使心思。难不成把太后推给那个无名?咱们是兄弟,哥哥还怕我得宠不成?”
宋如白连忙笑道:“误会误会,我怎么会怕你得宠呢?”
他忙请宋如墨坐下,又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兄弟两个对坐饮茶。
见宋如墨神情缓和了些,宋如白这才道:“那你刚才到底神魂不守的做什么,能不能说给哥哥听听?”
当然不能。
宋如墨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原本宋如白比他得宠,他在老苏大人面前已经很没脸了,老苏大人书信里虽没直说,也表达了对他的不满。
如果现在他再自己说出这回事,那叫老苏大人知道了,还能有他的好?
他才不傻,不会跟旁人说。
他便编了句瞎话,“没什么。本来我是要往前头去陪太后的,只是听说皇上和雍亲王来了,这不是坏了我的好事么?我心里有些不乐意,又想着能不能替老苏大人探听探听他们在谈什么,便想愣了。”
宋如墨的心思向来不及宋如白聪明,故而宋如白也没多心,反而笑道:“你糊涂了?什么时候太后皇上见面会让咱们听见他们谈什么?别说前殿那些人守得密不通风的,就说太后身边春花春景几位姑姑,哪个不是人精一样?”
宋如墨还好,宋如白和苏幼仪相处得多,他对春花、春景等人的态度是十分复杂的。
这几个大宫女和想象中不一样。
精明固然是精明,可她们和宫里那些浸银已久才爬上高位的老宫人不同,她们是因为早早以前就服侍太后,熬走了两位大宫女,她们才从小宫女升上去的。
这里头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太后对她们的情分。
因此她们待太后格外忠心,不像这宫里其他的宫人,就算位置再高,银子使够了也会被收买。
太后跟前这两位姑姑是收买不动的。
宋如白道:“几时我能在这两位姑姑面前也有了情面,或许就能打听打听太后和皇上谈的话了,如今且别想这个。”
这本来也就是宋如墨编出来的借口。
“哦。”
宋如墨淡淡应了,并不在意,只想着好歹把宋如白混过去了。
……
前殿,苏幼仪和雍亲王商量的,确实是军政之事。
“我忽然起了个念头,王叔和皇上别笑话我杞人忧天。我想着,如今四海升平,国境安宁,朝廷手里的强军也许久没用了。这宝刀锈在刀鞘里,将来要用的时候杀不了人,那可怎么好?”
苏幼仪的话意指要对军中下功夫,雍亲王和元治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怎么会?母后想得很是周到。倒是我,眼界只局限在朝堂那一亩三分地上,忘了看得更远。”
元治颇有些懊恼的样子。
雍亲王也道:“太后的想法确实很好,臣赞同。先帝在的时候虽然四海也不起战事,但先帝时常监察练兵。那时对外说国家军力不可懈怠,其实说句实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