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自家哥哥那猜疑的目光,宋如墨心里一跳。
老天爷,怎么又来了?
他先前好不容易才说服宋如白,他确实不是故意要引起军中比武之事的,宋如白也信了他的,替他安抚苏清去了。
如今苏幼仪一句话,又勾起了宋如白的猜疑。
宋如墨从他的眼神里便能看出,他现在不仅重新怀疑自己了,而且还在忌惮自己,认为自己受了太后更多宠爱。
要是从前,宋如墨一定很得意,自己比哥哥更受宠。
可他现在得意不起来。
万一哥哥一气之下真恼了他,去老苏大人面前说点什么,那他岂不是不想得罪老苏大人,也成了不得不得罪了?
不不不,这笔买卖不划算。
宋如墨尴尬地笑道:“太后说笑了,我只是说了个笑话,都是太后的英明决断,这功劳怎么能归我呢?是太后睿智。”
苏幼仪露出惊讶的神情,而后看了宋如白一眼,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嗯,对。”
而后继续低头喝汤,不再说什么。
宋如墨头皮都要炸了。
太后方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好像有宋如白在就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一样!!
他赶紧看向宋如白,果然,宋如白眼中的猜疑之色更重了。
难道他真的被弟弟骗了?
难道自家这个单纯的弟弟进了宫之后就变了,敢背着自己这个哥哥行事,还敢蒙骗自己了?
瞧太后方才那个神情,分明如此。
想到宋如墨近来意料之外的得宠,宋如白心里更加确定了,一定是宋如墨背叛了自己和老苏大人,才能得到意外的宠信!
宋如墨此刻是浑身涨满嘴也说不清。
他不明白苏幼仪方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也许她有别的考量,可自家哥哥这是实打实误会了!
偏偏苏幼仪又没说什么,宋如墨想解释都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只能干着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幼仪已道:“不管怎么样,如墨,你还是去演武场替哀家看着吧。至于午膳 ,哀家会让人送过去给你吃的,记得要把出色的人才记下名字来。”
苏幼仪都发话了,宋如墨自然不能拒绝,只好道:“是,那我这就去……”
只能等晚上回去再和哥哥解释了。
宋如白却等不了那么久,他现在迫切想要宋如墨给他一个答案。
原以为苏幼仪用过午膳就会让他离开,没想到苏幼仪放了筷子,朝他道:“哀家想小憩一会儿,你在哀家身边读那宋词三百首吧,读得轻声些。”
……
苏幼仪歪在榻上睡得香,春花站在地上给她打扇。
宋如白坐在榻边的矮凳上,想靠近苏幼仪一步也不能,除了春花之外,殿中还有两个宫女看着呢!
他只能强行按捺焦躁不安的心,还要控制自己的语调和语气,细心平和地念着宋词,为苏幼仪助眠。
偶尔他声音大了一些,春花就会警觉地看他一眼,让他不敢再胡思乱想。
然而不想是不可能的。
他脑中里早就神游了,一直在想宋如墨到底有没有骗他,有没有出卖他,恨不得立刻找宋如墨问个清楚。
再想到他此刻在比武的地方代表太后观察比武的选手,那是多大的威风啊,心里又羡慕又酸楚。
这让他心里的猜疑越发发酵,就像一个被吹鼓了的猪肚,越来越大,越来越薄,很快就要爆炸。
一旦爆炸,就是满室的腥气……
苏幼仪合着眼在榻上小憩。
她其实并没有睡着,反而因为闭着眼睛听觉更加灵敏了,她甚至能听到宋如白心里打鼓的声音。
她可以想象,此时此刻的宋如白该是多少嫉恨宋如墨,又有多少怀疑被发酵放大。
这就是她想要的场面。
她故意支开宋如墨,再把宋如白拘在这里让他走不了,就是为了隔开这兄弟二人,让他们各自心里猜疑着,偏偏又解释不了。
可能原本只要几句话就能解释开的问题,经过半日的发酵,等到晚间两人再见面,那就解释不清了……
人性如此,连亲兄弟也未能免俗。
宋如白神游着,没有注意到苏幼仪微微翘了唇角。
……
与此同时,宋如墨的心里也不好受。
一方面他担心宋如白误会他,担心刚刚安抚好的苏清再度怀疑他,心里忐忑不安。
他也很想和宋如白赶紧解释开,偏偏宋如白没有来,他又走不了,必须替苏幼仪在这里看着。
苏幼仪命人送来的午膳十分精致,宫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见太后如此恩典,对他又格外尊重起来。
也有些武将看到了细细一打听,知道这就是让太后起了兴致开展军中比武的人,纷纷上来和他结交。
宋如墨到底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样一来心神就飘了,觉得自己能被这些官居二品三品的武将捧着,好像自己也成了个不凡的人物。
他又有了另一种想法。
太后现哥还是不肯信他,连老苏大人也不肯信他,那又怎么样?
他在坤宁宫待着,不信苏清敢对他怎么样。
再要如何,大不了他把苏清利用他们兄弟二人在苏幼仪身边打探消息的事说出去,大家鱼死网破,苏清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他心中越发有了主意,和那些武将说话也利落大方起来,“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小小提了个主意,谁知太后看得起便采纳了。今日诸位将军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