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白原样把消息传给了苏清。
虽说苏清想听到的消息未必是这个,听到了也未必信,这这话到底是小六和小七从苏幼仪那边打听来的,也算可以交差了。
苏清确实不信。
什么看中白言的品貌,这和苏幼仪宣传出去的那些理由有什么区别?
他也知道如今宋如白在坤宁宫的情况不好,或许打探不到更确切的消息,要是宋如墨在就好了,他时常出入苏幼仪身边肯定知道的更清楚。
偏偏这兄弟二人反目了。
苏清心头不快,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好巧不巧听说了多福的母亲过寿的消息。
“多福公公的母亲过寿,听说太后特意写了一个寿字送去挂在厅堂呢,还亲自赏了一座白玉寿星翁,如今他家已经供起来了,每日三盏清香!”
若是从前苏清听见这样的话,一定觉得可笑。
多福不是什么在宫里经营已久的老太监,他不过是运气好,早年拨给了苏幼仪伺候,谁能想到当年小小的贵人如今成了太后?
多福也因此年纪轻轻,就成了宫里最体面的太监总管,连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小纪子也比不上。
这样的家世,他那从前穷得吃不起饭的老娘能得到太后的赏赐,自然感恩戴德,闹出这样供奉着赐物的笑话。
可现在苏清笑不出来。
多福的母亲是个六十整寿,可眼看他的五十五寿辰也快到了,宫里至今还没有任何表示。
五十五也算个半整寿,若是到时候他的赏赐还不如一个太监的母亲,那他脸上怎么过得去?
朝臣们更加要奚落他,暗地里看他笑话了……
苏清琢磨着,还得想个办法让宋如白提醒提醒苏幼仪,自己的寿辰可千万别忘记了。
……
因大公主许了江城侯府,朝堂上的目光这会儿都聚集在江城侯府身上。
终于有人想起了苏清的寿辰,便早早开始准备礼物,虽说这位老大人近来不太受太后看重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在朝中举足轻重。
尤其是那些想借机巴结上太后的,都纷纷预备贵重寿礼想走苏清这条门路。
苏清也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其中人情关系他也弄得妥帖,都是做惯了的,就像那次吏部的事情闹出来,到底找不到证据拿他怎么样。
何况现在这些小事?
苏清自己不觉得,却不知有人早在暗中盯了他许久。
这个人便是司马浒。
司马浒自从任职督察御史之后,整个御史台的风气都叫他带“坏”了,原本御史就是令百官敬畏的,司马浒这么一闹,朝中大臣更是闻御史台色变。
司马浒虽没读过多少书,天然有股强大的影响力,对于苏清的观察也有人帮衬着,耳目灵便。
他找了个机会谎称进宫看望自己女儿纯太妃,实则往坤宁宫去了。
苏幼仪知道他入宫不去见纯太妃而是来见自己,一定有什么事,便趁便把元治也请来了,只当是母子两闲话家常。
元治听见司马浒要来,还颇为惊讶。
“母后把司马大人从地方弄回来,着实是高明。我也没想到,原来他这样的人还可以到御史台去,竟然还做得那么好。”
苏幼仪打趣他,“他那样的人?什么样?”
元治一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司马浒是什么样,朝中都有数。
元治虽是君王,到底司马浒是纯太妃的父亲,论起辈分来比他高出许多,他自然不好意思说那些不好听的话。
苏幼仪也知道他的想法,便只是笑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倒不觉得御史们非要读书读得多,写得一手好文章才成。像司马浒这样性格粗豪的,反而胆子大不怕得罪人,更适合做御史。”
一语成谶,苏幼仪说他不怕得罪人,司马浒果然说了得罪人的话。
他进来之后便也直接开门见山,“既然皇上和太后都在这里,臣是个粗人,就不绕弯子了。臣要弹劾一个要紧的人,因为太要紧了所以不敢直接上折子,想了想还是先来同太后和皇上商议一番才是。”
司马浒是苏幼仪安排去御史台的,苏幼仪给他的特权,就是在重要的人事上可以私下和她商议。
这会儿,苏幼仪心里大概有数了。
果然,司马浒道:“苏清借寿辰之际敛财收贿,并有麦官麦官之举。就臣查实的证据便有十数个,皆有礼单和公文,请太后和皇上过目。”
十数个?
苏清的寿辰还没到呢,这么快就有十数个罪证,那真到了寿辰之日会有多少?
元治伸出手,一时没接他递出的东西。
他看了苏幼仪一眼。
苏幼仪似乎也没打算接,反而去端桌上的茶盏,元治便从司马浒手上接了那些东西,仔细地看起来。
越看下去,他的脸色越加难看。
苏幼仪不动声色地抿着茶,她不是不想看,而是不忍心去看,明知道上头是什么,亲眼看见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元治却不知道她这份情肠,看罢之后将那些东西用力放到了桌上,“一份礼单竟值十万余两,送礼的还只是个小小的工部员外郎,他哪来这么多银子?送这么多银子又想做什么?!”
苏幼仪知道这其中必定价值不菲,却没想到有十万余两这么多。
一份就是十万余两,怪不得苏清的宅子扩建了一次又一次,养着十几个妾室也丝毫不费力,连宫里见不到的昂贵锦鲤对苏清而言也不过是随便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