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寿礼,那这等旨意必定是晋封了!
苏清心里兴奋地打鼓,面上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老老实实地跪下接旨。
却听小义子道:“苏清借寿辰明目贪污受贿,私下麦官麦官,着即刻逮入宫中问话。一应贿赂重礼之官员,皆由大理寺带回审问!”
话音刚落,苏清猛然抬起头,一张老脸吓得惨白。
与此同时,大理寺的官兵从门外飞快地冲了进来,吓得来贺寿的官员们四下逃窜,女眷发出了尖叫声。
小义子不慌不忙,尖声喝道:“来人,将堂中礼单一一检验,价值逾千两白银的统统扣押!”
张之洞还算镇定,他不过只应景似的送了两方金石墨罢了,只怕寒酸得让苏清笑话。
他飞快看了苏志明一眼,“这就是苏兄说的,第二套席面摆不上来的原因?”
苏志明此刻顾不上和他说话,忙一招手带上了自己的小厮,过去朝小义子道:“义公公,苏府今日贺寿之人众多,还有官家女眷在场,为免冲撞,可否容我说几句?”
说着让自己的小厮把礼单拿来,“这是我今日送的礼,义公公看看。”
小义子只扫了一眼,见是一套朴素的徽州产湘竹文房四宝,忙笑道:“自然,苏阁老有话请说。”
苏志明回头朗声道:“诸位,诸位请镇定一些,还请大理寺属官约束下属,不要随意拿人!苏府都被包围了,这些人是跑不掉的,都是为官的斯文人何必伤了脸面?”
他这样一说,那些大理寺的官兵也停了下来,四散逃跑的官员、女眷也不跑了。
是啊,跑有什么用呢?
就算官不做了,也跑不出铜墙铁壁的苏府。
就算跑出苏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与其做个逃犯,不如盼着太后和皇上开恩留他们一条小命。
苏清跪伏在地,此刻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向苏志明。
瞧他这镇定模样,一定是事先早就知道了。
苏清颤颤地抓住他的衣角,“你,你早就知道了……是你害我?”
“没有人要害苏伯父。”
苏志明低下头,不忍道:“太后和皇上还没有给伯父定罪,不过是让你进宫问话。只要你没做过那些事,便不会有危险,不是吗?”
苏清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颓然松手。
他说得没错。
正因为苏清知道自己做过,所以他才无可辩白……
……
苏清被小义子带走了,堂中寿礼都被点验了一遍,过于贵重的礼,送礼者也被大理寺抓了起来。
其实被抓的人并不多。
因为真正有事请苏清帮忙的人,多半早早就打点好了,不会等到寿辰这一日才来送礼。
与此同时,京城不仅是苏府一家在抓人。
好几家官员府邸都进了官兵抓人,其中包括那个刚要准备上位的工部员外郎。
苏清要他避嫌,今日不必去苏府贺寿,他正在家中欢欢喜喜地等着自己正式成为工部侍郎,不想一道旨意,他就被抓进大理寺了。
京城乱了,朝堂乱了。
还没等想趁火打劫的人冒出头,便见到京城的街道上多了许多巡防的士兵,原来是白言带着江城军,奉命协助京城巡防营护卫。
其中护卫的重点自然是今日被抓了人的几家府邸,主君被抓走了,府中下人势必要乱,也会有小偷窃贼等意图做乱。
一见将士们巡防如此严密,这些歹人之心也就消停了。
京城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安,只一夜过去,人们就几乎感觉不到乱象了。
苏清被抓进了宫里,并没有直接带到苏幼仪和元治面前审问,而是在暗室里关了一夜。
这一夜对他而言度日如年。
他几乎一夜没睡,想着自己做下的事情,旨意上说的借过寿敛财,贪污受贿……
又想着该用什么说辞为自己辩白,还想着万一辩白不了了,该如何打动苏幼仪让她放自己一马,或许该用早逝的婉太妃来说话……
想着想着,这一夜悄悄过去了。
次日一早,苏清被带了出去,却不是坤宁宫,而是乾清宫。
一入乾清宫书房,便见元治高坐上首,两侧的太师椅坐着雍亲王、薛阁老和苏志明等朝中重臣。
连司马浒也在。
他还没来得及多看司马浒一眼,又见底下跪的一大群官员中,都是身居高位又和他交往过密的。
此番他寿辰给他行贿的,多半就在这里了。
他心中敲起了鼓。
上首,元治面色凝重,见苏清行下礼去,并不叫他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厉声道:“苏清,你枉费太后与朕的信任,多年来在朝中结党营私,收受贿赂达百万两余,你认是不认!”
苏清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老臣不敢,老臣是在寿辰之时收了不少寿礼。可那些礼具体是什么老臣还没来得及过目,如何知道是贵是贱?皇上在老臣寿辰当日将老臣拘来,连看一眼那些寿礼再退回去的机会都没给老臣,万一这是有心人故意陷害老臣呢?”
元治也料到这一夜苏清必定想好了说辞,便将手边一摞文书丢了下去,“这些寿礼可不是你寿辰当日收到的,你还要如此辩解么?”
苏清心中咯噔一声,忙将那些文书拾起一看,原来都是礼单。
是先前求他办事的人提早送去的寿礼礼单,可这些怎么会到皇上手里?
除了礼单之外,还有一份文书写的是那些送礼之人利用他的权势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