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先递了台阶,苏幼仪自然也不介怀。
她笑了笑,“无妨。原是误会一场,别见怪。”
看对方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二奶奶立刻欢喜起来,方才还要吃人的嘴脸换成了讨好。
“咱们今日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到我府上坐坐喝盏茶吧?”
说罢看向座中一直没开口的季玉深,“这位……想是你家夫君,不知这位郎君何处高就?”
噗。
苏志明和郡主都一脸无奈,苏幼仪更是哭笑不得。
这已经是今日不知道第几个这样误会的人了。
苏幼仪还没开口,季玉深已落落大方地抬起头,“在下无官无爵,在岭南不过做点小生意,为太后进贡喜爱的物品。若得太后赏识谋个一官半职,便是天恩了。”
二奶奶一听笑道:“原来是皇商,失敬失敬。您二位是太后的亲族,太后哪里会不赏识?不如二位一起到我府上坐坐,如今既来了京城,总是要认认人的。”
说罢又看向苏志明二人,“苏阁老和郡主若不嫌弃,便一道来,大家都是亲戚一家人,说说笑笑也不辜负了重阳佳节,你们说是不是?”
谁和你是一家人?
苏志明没有回答,郡主便道:“罢了,我刚出月子身子不适,逛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既然误会解除了,那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苏幼仪见小六和小七都吃完了,季玉深也放了筷子,便顺势站起来,“我们也该回城了,一道走吧。”
郡主一番谎言敷衍了这位二奶奶,倒叫她生出巴结的心来了,要是不和郡主他们一道回城,少不得还要被此人纠缠。
“哎,天色还早,不必着急,不如去我府上……”
那二奶奶还要挽留,苏幼仪已自顾自朝马车走去,春花在后头冷着脸挡开了她,吓得二奶奶不敢再上前。
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幼仪一行离开。
“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连身边的丫鬟都这样凶悍,未免太霸道了些。”
趁着人走了,二奶奶才敢嘟囔,“便是皇亲国戚也看亲近和疏远的,那苏阁老才是太后正经的亲堂弟呢,也没见他嚣张跋扈。一个七拐八绕的族亲,倒是把自己逞得二五八万的……”
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只有卖面的小贩从桌子上拿起苏幼仪留下的一块银子。
不愧是贵人,几个铜板就能解决的事,给了他这么一大块银子,他这是又占便宜了。
一边收了银子,他一边看着那位二奶奶,心道这位显然不是什么七拐八绕的族亲。
要真是七拐八绕,孩子能进宫待着?
不但能进宫待着,骑着马跑出宫还能惊动那么多御前侍卫,这显然是在太后心里极有分量的!
不过小贩也不敢说什么,省得白得罪这位二奶奶,便老老实实收了苏幼仪他们吃剩的碗,转头拿到溪边清洗起来……
回程的马车,苏幼仪和郡主坐到了一起,两个孩子陪着。
苏幼仪嫌拥挤,让季玉深和苏志明坐了一辆车。
车上,郡主和苏幼仪滔滔不绝地讲那位辅国公府二奶奶的八卦,“太后您是不知道,这位是出了名的掐尖要强,你瞧她满口声称自己认识京城所有高门女眷便知道了。今日重阳节,只怕她也不是真的来登高的,而是等着认识什么贵人吧?没想到在您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郡主想到此处,不由笑得痛快。
苏幼仪道:“听你的口气,很乐意见她吃瘪似的。怎么,以你的身份,难道她还敢对你不敬不成?”
“她自然是不敢。”
郡主道:“我到底是宗室有爵女子,背着郡主的爵位,她一个连诰命都没有的女眷哪里敢对我不敬?只不过郡主不过虚爵,这京城里身份比我贵重的女眷也多,我在她面前吃过一些小冷落罢了。不过,到我嫁了夫君,夫君成了阁老之后,连这点小冷落我也没吃过了。”
如今京城的高门贵妇,几个有郡主尊贵?
年纪轻轻,不仅有郡主的爵位,还是一品诰命,素来参加宴席都可以和人家家里最尊贵的老太太坐在一起的人物。
那位二奶奶再跋扈,也不至于敢对郡主不敬。
苏幼仪笑了笑,“那她还算有些眼色。若果然是一味的跋扈嚣张,我也容不得她。依你这样说,可见她虽然趋炎附势,还是懂些规矩的。”
“懂什么规矩呀。”
春花在旁嘟囔道:“太后实在气性好,方才她那样阴阳怪气地讽刺您,您也不生气,奴婢都替您气不过。”
春花是在苏幼仪身边久了,渐渐气性也养大了。
郡主闻言朝着苏幼仪笑了笑,“这也难怪春花姑姑生气,她在太后跟前伺候,走到哪里人家都是毕恭毕敬的,哪里吃过今日这样的排揎?”
春花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她生气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苏幼仪。
想了想郡主也不是外人,她还是不做这种虚伪的解释了,反正苏幼仪肯定早就看明白她那点小心思了。
果然,苏幼仪嗔怪道:“郡主说得没错,你是在我面前养得受不得委屈了。我做太后才几年?你忘了当年我做嫔妃的时候,这样阴阳怪气的话还听的少么?若我次次都放在心里,早就像当年的贤妃一样争宠斗气而死了。”
春花一听这话,炸起来的毛都平顺下去了。
连郡主也暗暗点头,觉得自己又在苏幼仪身上学到了许多。
郡主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才问苏幼仪,“对了太后,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