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这日,赵师傅布置了一个小组合作的功课。
且说赵师傅近来揣摩苏幼仪教导学生的法子,越想越觉得高明,比他那照本宣科的模式要好得多。
教导皇室子弟和别人不同,别的哪怕是世家子,将来也未必不走科举的路子,可皇室子弟是绝不必科考的。
既不指望他们做出严丝合缝的八股文来,又何必做老学究之态?
这一点,他觉得季玉深就比他做得好多了。
季玉深素来比他得学生们喜欢,这点他是知道的,心里未尝不羡慕。
小组合作这种布置功课的方式就是他从季玉深那里学来的,为此他厚着脸皮站在窗子外头听了好几堂季玉深的课,终于揣摩出了些门道。
这日,他放下了厚厚的孔孟二圣,同底下的小学生们道:“今日的功课很简单,大家三到四人分为一个小组,就以我们学堂和周遭的景色为题连诗。连诗不拘长度,总以小景大意为先。”
“是,先生。”
赵师傅一走,小学生们便活跃起来,要好的你拉我我拉你,结果怎么拉都觉得人数太多了。
大家关系都很要好,要都这样就分不了组了。
小六和小七瞧着不少人都想和他们一组,他们也不好选,便道:“要不这样吧,大家就和座位前后的人一组,这样也方便些,省得分不清。”
这样也成。
只是有坐在李千越前后的人低着头,觑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李千越,顿时不乐意起来,“不行,我才不跟谎话精一组!”
“什么谎话精?”
小六和小七还不明白状况,有人便指着李千越哼了一声,“他就是谎话精。大家在一个学堂里都是知根知底的,就他瞒着自家的事,问他他还说家里只他一口人。小王爷,你们说这可能吗?”
小六和小七皆是一愣,对视了一眼。
被当众指责的李千越涨红了脸,连续好几天他被同窗们孤立,不论旁人如何激怒他,他都没有一句话。
至多只是红着脸,却什么也不争辩。
原以为到今日他必定憋不出要说些什么了,没想到他还是这样。
同窗们瞧着气恼得不行,个个恨得牙痒痒。
“小王爷,你们瞧见了没?”
有人气急败坏,“这个李千越就是个谎话精,嘴里没半句老实话,这样的人咱们理他做什么?”
小六和小七为难地看着李千越。
李千越没撒谎,这点他们知道。
他是打小在苏幼仪的接济下,由奶娘、丫鬟那些人养大的,家里统共就这么一个小主子,住在一个偏僻的小院里。
无论他的父亲还是母亲,两方都是京城里忌讳的话题,李千越无法说出口是必然的。
小六和小七越发同情他。
他也真可怜,家世已经够凄惨了,还要受同窗的误解。
“你们别胡说,他不是这种人。”
小六力挺李千越,站到他身边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出来的话让其他的孩子都十分震惊。
“以后不许说李千越是谎话精了,不然我要生气了,听到没有?”
众人又是震惊又是生气,没想到小六和小七这么维护李千越,不由分说就站在了他那一边。
难道大家这么多人,在他们心里还比不上一个李千越的地位吗?
虽然他们的身份只是伴读,可小孩子们都不会掩藏心里的想法,对于权位也没有大人那么清晰的概念。
一时之间,众人都对小六和小七表示了反抗。
“凭什么大家都是同窗,你们就这么信任他李千越?他李千越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是,为什么独他一个是特殊的?我不服!”
众人闹了起来,院子外头的小太监们听见了动静,忙围到窗边窥探。
里头的学生们不知道在闹什么,瞧样子是两位小王爷伴着李千越,和其余的公子们起了冲突。
小太监们担心小六和小七出事,看了一会儿,见众人只是嘴上功夫,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也就没进去。
“小孩子们嘛,谁还没有吵个嘴的时候?”
管事的太监挥了挥手,示意其他小太监都散了,“只要不动起手来,二位小王爷没喊咱们,咱们就不必进去。”
小太监们都点头称是,“料想那些孩子也不敢对咱们两位小王爷动手,再说了,我瞧着这几日学堂的光景,这事多半是李小公子闹出来的!”
原本小太监们要散了,听见这话又好奇地聚到了一起,众人围到院中枯树下,交头接耳地说起来,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走到了他们身后。
“我瞧着前几日啊,那些小公子们就围着李小公子,和他吵嚷了许久。”
“都吵什么了?”
“起初也没吵来着,不过是问李小公子家里几口人,家里父亲是做什么的?那李小公子不是朝臣家的孩子,身份可神秘着呢!”
“不是朝臣家的孩子?”
小太监们一听,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那一定是家里经商什么的,或是太后的远亲?一定是见别人的父亲都在朝为官只有他没有,所以羞于对人言。”
那一开始说话的小太监摇了摇头,一脸神秘,“才不是。我听见那些小公子们说,不论是小吏还是商人,只要他说实话,大家都不会嘲笑他。可李小公子偏不说,还说自家只有自己一口人,那些小公子们才说他撒谎精的!”
“哦!原来是这样!”
这么一解释就通了,李千越那么小一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