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奶娘。
回家她将这事禀告了世子夫人,世子夫人着急忙慌带着孩子去见了婆母,恭郡王妃听完翻了一个白眼,差点昏死过去。
她素来最疼爱这个孙儿,自从孙儿被选上去了御园伴读,她就更加独疼爱这一个,把别的孙儿孙女都抛到了脑后。
此番听了世子夫人的话,她不客气地朝孙儿屁股上拍了两大巴掌。
孩子立刻大哭了起来。
“哭,你还有脸哭!”
郡王妃恨铁不成钢,“你有几个胆子敢和两位小王爷吵架?他们小小年纪爵位比你们的祖父还高一截,你是不要命了吗?!”
……
恭郡王府到底是正经的皇室宗亲,尚且如此,其他家的孩子就更不必说了。
次日一早,苏幼仪还在睡梦中未醒,便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估摸着大约到了该起床的时辰,便睁开眼一看,才发现春花和春景早就在床边等着了。
怪不得她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多了两个人的气息。
平日她还没睡醒,春花春景都是在帘子外头等候的,只等她醒了叫人她们才进来。
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她们就进来了?
苏幼仪嘤咛了一声,慢慢伸了懒腰。
春花、春景见了忙凑过来,扶着她坐了起来。
苏幼仪打了个呵欠,一面由着她们伺候穿衣,一面懒洋洋地询问,“出什么事了?”
春花正等着她询问,闻言立刻道:“太后,那些在学堂伴读的小公子们家中的女眷,都在园子外头等候多时了,等太后求见呢。”
苏幼仪想了想,今日不年不节的,这些人这么早来做什么?
窗外北风紧了,呼啦啦的声音闯进苏幼仪耳朵里。
她不禁朝窗外看去,“今儿变天了,风这样紧。这种天气她们不在家里待着,来见我做什么?”
其实春花也没闹清楚。
苏幼仪平日醒的不早,故而她也睡得晚,只要在苏幼仪醒之前能赶去候着便是。
可今日她和春景是被吵醒的。
外头的侍卫们通传进来,一等侍卫马大人亲自过来通报,没敢去搅扰太后好梦,就把春花和春景叫起来了。
她们两再体面也不及马大人这个正经的二品武官体面,少不得挣扎着爬起来,才知道那些命妇们一大早就在门外候着了。
她们简单问了缘由,不敢吵醒苏幼仪,只在内室里等候着。
春景道:“奴婢们听得也不全,马大人也不甚清楚。好像是学堂里出了什么事,她们说是带着小公子们来向太后请罪的。奴婢已把学堂那边的管事叫来在外头候着了,太后要见一见么?”
“让他进来吧。”
苏幼仪又打了一个呵欠。
她看起来并不在意的样子,春花不禁道:“难道太后已经知道出什么事了?”
苏幼仪摇摇头。
“我不知道。”
她道:“只是觉得出不了什么大事。小六和小七昨儿回来用晚膳都没说什么,季先生也没说什么,那还能是什么大事?有大事,他们一定会说的。”
春花听了也是,不一会儿那学堂的管事太监就进来了,站在帘子外头道了请安。
苏幼仪道:“你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吧。”
管事太监连忙行礼,“是。”
听他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却不详实,其中夹杂了许多从一个小太监那里听说的话。
管事太监自悔自己对这件事知道得不全面,担心苏幼仪责怪,“奴才失职,没有探听清楚小公子们到底是为什么吵嘴,奴才该死。”
“罢了,小孩子家吵吵嘴,不过是小事。”
苏幼仪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何况哀家也不希望你们时常盯着他们,孩子都喜欢自由,什么都叫你们窥视了,反而不得趣。”
管事的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了出去。
风大天冷,苏幼仪简单穿戴好之后,就命人把那些命妇女眷请了进来见面。
命妇们都带着自家的孩子,一时间哗啦啦十来二十个人进来,花红柳绿的一片。
苏幼仪一时看不过来,仔细一看,女眷们面上都有歉疚之色,而孩子们个个垂头丧气。
苏幼仪定睛一看,立刻朝恭郡王的孙儿招了招手,“你过来。”
那孩子吓了一跳,一时怯怯不敢上去。
昨儿他的一句话,回家后他祖母竟告诉他那是大逆不道要获罪的话。
该不会太后知道了这事,所以今日要惩罚他吧?
他眼眶里汪了泪,在自己母亲的催促下,视死如归地朝苏幼仪走去。
苏幼仪拉起他的手,将衣袖往上一撩,孩子手上青紫的痕迹长长的一条,看得一旁的春花都差点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把孩子打成这样?
“春花,去取五毒化瘀膏来。”
苏幼仪让孩子在身旁坐下,轻轻拉着他另一边手询问,“这边手也有伤吗?还有哪里有伤?”
孩子一时愣了,简直不敢相信太后不仅没责罚他,还如此温柔地问他伤势。
他忍不住委屈地哭出声,“这边手,还有两边腿上,背上屁股上都是伤,哇哇哇!都是我祖父打的!”
恭郡王?
苏幼仪忍不住瞧了世子夫人一眼,“怎么能把孩子打成这样?你做儿媳的不好劝说公爹,难道就由着他把你儿子打坏不成?还打在手上,莫非是成心不愿意孩子好好读书写字?”
世子夫人原就疼惜自己儿子,可公爹和婆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