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随手拈起一枝红的,“这个好,正衬你今日的衣裙。”
大公主看了一眼,又朝自己身上看了看,点头道:“就听母后的。”
春景又叫了一个自己教出来的小宫女,名字叫小晖的一道过来,给大公主染指甲。
用凤仙花染指甲可是细致工夫,要做得好说容易也容易,每个女子几乎都会。
说难也难。
如何让颜色上得更均匀,不染到指甲旁边的肉上去,那都是工夫。
春景先取了一个陶制的圆钵来,将白色凤仙花的花瓣小心摘下放进圆钵中,随后又拿一个罐子,往里头倒了一点白色的粉末。
苏幼仪看得好奇,“倒的是什么?”
“太后和公主猜猜?”
“是白矾么?”
春景摇了摇头,“白矾虽然上色好,可是有毒性会伤人。奴婢试过,在凤仙花里头加上一些盐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太后一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春景说着,用小槌将圆钵里的花瓣和盐一起捣碎,捣得差不多的时候给苏幼仪瞧了一眼,“嗯,出汁子了。”
白色的凤仙花捣出来并不是白色的汁液,而是淡淡的橙黄色,有些像橘子的汁液。
叫小晖的小宫女手里那个圆钵捣的是红色凤仙花,大公主也瞧了一眼,捣碎后的汁子比花瓣本身还要红。
春景用小勺将钵子里的花瓣和汁液都舀了出来,放在一方细密的白色纱帕子上,再将帕子拧紧把凤仙花汁子挤出来。
挤出来的汁子在小碟子里覆盖了薄薄一层。
春景笑道:“这就够用了,太后把手伸出来吧!”
苏幼仪随意伸出一只手来,只见春景用一把羊毛小刷蘸取凤仙花的汁液,而后小心翼翼地刷在她的指甲上。
那只小刷倒是挑得巧妙,压下去的时候覆盖面和甲面几乎一样大。
如此既能把整个指甲都染上,又不至于染到指甲旁边的皮肉去。
春景刷了好几遍汁液,觉得差不多了,又拿细长的茼麻叶子替她把指甲缠上,“这就染好一只了。”
她依样画葫芦,即系将剩下九个手指头都染上。
期间苏幼仪看了一眼大公主那边,小晖染指甲的手艺是春景教的,动作十分麻利,大公主的手也快缠好了。
大公主把缠好的那边手举起来瞧了瞧,不禁咦了一声。
“怎么了?”
大公主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先前我宫里的宫女给我染指甲,是不把凤仙花汁子拧出来的,直接把捣碎的花瓣敷在手上便是。只刷花汁的话,会不会不够上色?”
春景一听笑道:“大公主有所不知,把碎花瓣直接敷在指甲上好是好,就是容易把指甲周围的皮肉也染上色。用这小刷子只把汁液刷上去,不但不会染到边上的皮肉,且上色的程度不比用碎花瓣轻,明儿一早解开了公主就知道了!”
大公主听得恍然大悟,“若果真如此,日后我也要教伺候我的人这么做,省得每次染完指甲都要拼命洗手!”
……
二王府的婚宴一直闹到天黑了才结束,天黑了要洞房,皇家婚礼是没有闹洞房这种事的。
因此天擦黑之后,客人们便识趣地陆续告辞了。
二王府门前的马车有序地散去,关系疏远的先离开,关系亲近的自然晚离开。
其中包括元嵩和小四、小五等兄弟,再就是贵太妃母家的亲戚,他们也算是元韬的母家亲戚。
还有苏志明和苏衡父子两,因苏衡在家闲着也是无趣,苏志明便让他一道来给元韬贺喜。
元韬对苏衡能来观礼十分欢喜,比对待贵太妃的父母还要恭敬。
说来也是应该的,苏幼仪是他的嫡母,从礼法上他要先认苏衡这个外叔祖、苏志明这个舅舅,再认贵太妃母家的人。
“二王爷,你回去吧,别送了。”
元韬亲自送苏衡和苏志明出了府门,尽管苏衡一直劝他回去,他就是不肯。
苏志明道:“二王爷,我们这就上车回去了,你不必再送。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别冷落了新娘,快回去吧!”
元韬朝他二人鞠了一躬,“多谢外叔祖和舅舅今日能来,尤其是听说您老人家很少出门,以为您不会给这脸面,没想到您这样看得起我。”
“二王爷言重了!”
对方到底是亲王,苏衡连连摆手,“我少出门是担心你舅舅在朝中官做得大了,有些人看着眼红想从我下手害他,所以不敢出门。你这里我自然不怕的,怎么会有看得起看不起的说法?”
元韬看了苏志明一眼,苏志明有些无奈。
苏衡倒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什么都和元韬说了。
元韬忍俊不禁,他喜欢这样,这才显得把他当一家人,他忙道:“既是如此,日后您若在府里闷得无趣,只管来府上逛逛才好。”
苏衡笑着应了他的话,父子两人这才上了马车离开。
待他们离开之后,元嵩和小四、小五也要离开了,“二哥,我们先走了,你快回去吧!”
元韬一凑近就闻到了他们身上的酒味。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这几个兄弟倒喝得比他多,幸好小六小七两个没被允许喝酒,这会儿在身边看顾这三个兄长。
元韬道:“元嵩要回府,你们两个是回宫呢还是跟小六、小七回御园?”
“我们回御园,趁着出宫自然要去看看母后。”
他们几个都表示要回御园,这就方便了,元韬正要招手让人来送,元嵩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