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有些失望。
若这公子是靠夫人才能发家的,那出手再阔绰也算不得什么。
她这么想着,抬头再看一眼季玉深的脸,方才的想法又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管他是靠谁发家的,生得这样一张俊美绝伦的脸,便是跟着他只能吃糠咽菜,那也是值得的!
“不知,这位公子和夫人府上姓什么,家在何方?奴家今日受了你们的恩惠,好歹也要知道姓名,将来好图报答的。哪怕是在佛前为你们祈祷祝颂,也好教观世音知道才保佑哪位善人。”
“府上姓季。”
苏幼仪淡淡笑道:“就住在城南绿柳胡同左手第一个府第。”
“绿柳胡同?”
阿紫眼中现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又像是欢喜,又像是惊讶,“那不是离御园很近吗?想不到二位府上居然在那里,怪不得出手如此阔绰。”
先前苏幼仪也曾听苏志明他们说过,御园周围的宅院地价房价都远远超过了京城中的,如今寻常富贵人家都买不起御园周围的宅院了。
那些宅院多半是官宦人家买了,预备着时常方便能进御园给太后请安时落脚的。
故而阿紫一听他们住在绿柳胡同,顿时眼里就放光了。
“季公子,季夫人。”
阿紫话语缠棉,“若二位还看得上奴家的琴艺,奴家愿意到府上为府里奏乐,不需多的银两,只要一日两餐便可。”
不要银子?
苏幼仪嘴角笑意越发深了。
阿紫这话说得已经很露骨了,不要银子只要两顿饭,这不是想卖身到府里是什么意思?
偏季玉深还是不开窍,“不必了。我们府里孩子多,小孩子正是读书的时候,没得听了靡靡之音胡闹贪玩。”
方才他还和苏幼仪听着人家的曲子,这会儿就说人家是“靡靡之音”。
苏幼仪都有些替阿紫委屈。
果然,阿紫微微蹙起眉头,双眸含水,“原是如此……只是瞧夫人纤纤细腰,不像是生育过许多个孩子的,故而阿紫眼拙了。”
她说完,心中隐约又升起希望。
这位夫人看着不像生育过的,这位公子却说府里孩子多,难不成也是妾室通房生的?
若是他府上也有几个妾室通房,那自己就有希望了。
“夫人,咱们还是走吧,给孩子们买些糖葫芦带回去,否则定要怪罪我们偷偷出门玩不带他们了。”
季玉深说着,揽着苏幼仪的腰朝外走去,阿紫在后头想拦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我见惯了你心细如发的时候,没想到面对美人儿,你也有这般不解风情的时候,实在叫人惊讶。”
季玉深淡淡地瞥她一眼,“城南绿柳胡同左手第一个府第?这话你也只好骗骗不知道的人,绿柳胡同左手边整条街面都被御园占了,哪里还有第一个府第第二个府第?”
统共就一个府第,那就是御园。
万一这位阿紫姑娘心血来潮,真的按着苏幼仪给的地址去看一眼,只怕非吓死不可。
她说得这样冠冕堂皇,实际上还不是没给那阿紫姑娘半点机会?
两人边走边说笑,夜色越深,街上悬挂的红灯就越发好看。
京城素来是最繁华热闹的地界,即便到了夜晚,街上的行人也没有少,路边仍有小贩热情地叫卖。
季玉深眼尖,一眼看到了前头卖糖葫芦的摊子。
两人正要过去买一些,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却是一行几个胖大婆娘围了过来,将苏幼仪围成一圈。
“哎呦姑娘,你这衣裳也太好看了,是在哪家布庄订做的?”
“姑娘你这首饰也好看,这簪子是白玉的吧?哟哟,好生通透啊!”
苏幼仪被围成一团莫名其妙,眼看季玉深都被这些人挤了出去,忽见后头一直暗中跟随的侍卫涌上来,苏幼仪连忙使了个眼色。
那些侍卫犹豫片刻,最后不得不听话地退回暗中。
好在只是一群莫名其妙的老娘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季玉深被人群挤了出去,忽然有人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一看是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公子,请随我这边来。”
季玉深回头看了一眼苏幼仪那边,看到暗中跟随的侍卫都在近旁,他便跟着那小厮走了。
苏幼仪既然乐意看热闹,他就演一出热闹便是。
小厮领着季玉深朝一旁的偏僻陋巷中走去,走到拐角,那小厮退了出去,季玉深蹙起眉头,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
那人紫衣飘飘,纱裙轻薄,叫人看着便觉得冷。
“季公子万福。”
“阿紫姑娘?”
季玉深淡淡看向她,“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别误会。”
阿紫姑娘深情款款道:“奴家方才见公子十分畏惧夫人,看都不敢多看奴家一眼,便急着离开。奴家心里却舍不得公子,故而……”
她说到这里,抬起头想看季玉深的反应。
谁知季玉深面色不动,叫人如何细看都看不出情绪来。
阿紫稍有些失落,顿了顿,仍旧温情款款道:“奴家不知公子心里对奴家是否也有意,又不能当着令夫人的面问,只好想出了这个法子隔开您和夫人,将您请到这里问一问。”
季玉深听到这里全然明白了。
他想起方才听曲时那些蹭听的人说的话,敢情这位阿紫姑娘把他当成了阔主儿。
这是想傍上他的意思。
他不禁想起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