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嫔但笑不语。
皇上从小饱读诗书,恰好她也是如此,两人自然有共鸣。
若非如此,周皇后也不必那么费心努力读书,还要让朝中名儒大学士与她谈会了。
“皇上雅致,方能欣赏雅致,所以后宫姊妹上从皇后起,下至我们,自然也学着雅致些。”
李嫔这话说得十分谦逊,元治想到周皇后每日勤学苦读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
周皇后自己读书勤谨就罢了,还总是拉着才两个月大的大皇子,好像大皇子能听得懂她念书似的。
偏大皇子好像还真的听得懂,每次周皇后念书给他听,他总是认认真真地睁大眼睛听,既不哭也不睡觉……
元治笑着摇摇头,看向李嫔,“要说后宫里,真正好读书又雅致的,也就只有皇后和你了。要是和嫔也能多向你们学学,朕也不用担心将来她教导不好孩子。”
李嫔听见这话,触动心事。
见小纪子端茶过来,她忙接了,亲手端去给元治,“臣妾上回去坤宁宫请安,皇后娘娘说和嫔的孩儿诞生之后,若是公主便由和嫔教养。若是皇子,也由和嫔教养到至少四五岁。想来皇后娘娘是信得过和嫔妹妹的能力的,皇上莫非不放心么?”
“皇后这样同你们说的么?”
元治笑了笑,“看来皇后是信得过和嫔。也罢,皇后是后宫之主,平素同你们来往得多,她比朕更加了解你们,这些事她做主就是。”
李嫔听了这话,方知周皇后上回信誓旦旦,其实并没有和皇上商量好。
她之所以那么自信,是她知道皇上必定会支持她的决定。
今日皇上的反应也证明了,即便他先前不知情,此刻他也半点没有干涉周皇后决定的意思。
李嫔不禁想到未来自己的孩子,有些走神。
元治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走神,“怎么了,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
李嫔笑道:“臣妾是在想,就算和嫔妹妹现在还有不足,将来她做了母亲自然也会勤谨起来。有皇后娘娘言传身教,皇上不用担心。”
她这话里恭维了周皇后,元治果然很受用,微笑着点了点头,“皇后自然是好的,如今朝中大臣多有拿皇后和太后相提并论的,说皇后把太后的风范学得极好。朕也奇怪了,太后常住御园,和皇后并不经常见面,可皇后嘴里总是说母后如何如何,处处拿母后做标杆,倒像她两个天天在一起切磋似的。”
李嫔只听到前面便没心思听后头的话了。
朝中大臣夸赞周皇后?
竟还说她像太后的风范?
太后在朝中大臣的心目中是何等地位,李嫔在闺中便知道了,甚至不夸张地说,当年的太后想自立为帝嘟不稀奇。
可她最后还是没有半分染指,将先帝留下的江山完完整整地留给了当今皇上,因此朝中老臣都对她十分敬佩。
而周皇后……她也配?
李嫔想到先前自己因与和嫔的龃龉丧失名望,两相比较起来,她心中百味杂陈。
她连忙道:“臣妾也一定会以皇后娘娘为楷模,学习太后的风范,不叫皇上为后宫之事烦忧。”
“那倒不必。”
元治站在窗前看刚插好的那瓶桃花,口中自然而然道:“皇后学习太后,那是她身为中宫应做的。至于你们,只要谨守妾妃之德,旁的朕便不指望了。”
中宫和妾妃,天壤之别。
即便皇上方才口中将她和周皇后并提,说她们是后宫中最好读书的,可在他心中,她们两个一妻一妾,到底不同。
李嫔深知这是元治的心里话,她似乎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周皇后一样得宠了。
不是因为她不如周皇后,只是因为她不是皇后,不是正妻。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实。
元治丝毫没有察觉李嫔的心思,他伸手摆弄了一番瓶中的桃花,只道:“御花园的桃花每年都开得很好,朕记得当初母后在宫里的时候也很喜欢,还做过桃花羹给朕吃呢。想来皇后也喜欢,小纪子,派人折一些送去坤宁宫!”
“是。”
小纪子低声应了,出去使人到御花园采去。
一回头,李嫔笑着朝他走过来,“皇后娘娘若是喜欢,也算臣妾今日没有白忙一场。臣妾上次在御园也看见了不少桃树,原来太后喜欢,怪不得御园种了那么多。”
“是啊。”
元治随口应了一声,忽见刚出去的小纪子又扭头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封奏折,“皇上,西北刚刚送来的文书,请皇上轻启。”
“西北?难道是准格尔部?”
“是。”
小纪子道:“准格尔部归降之后,现在也算休养生息安顿下来了,不知又有什么所求的,巴巴地送折子来给皇上。”
“给朕。”
元治接过折子,翻开一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李嫔瞧见他的神情,觉得自己在这里不是好时机,便要告辞离去,“皇上既忙于政事,臣妾先行告退,不打扰皇上。”
“不必。”
元治却拦住了她,“这事你也听听,准格尔部要送他们大汗的女儿入京,献给朕为妃妾。”
“啊?”
李嫔不想竟是如此之事,倒是愣了愣,“这么说,后宫又要添新的妹妹了?”
她心中颇为复杂,如今宫里嫔妃少,倒还算平静,若是来了新人,还是准格尔部这样的外族人,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
元治道:“准格尔部归降之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