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方才在李嫔娘娘面前,怎么一句话也不提呢?”
回钟粹宫的路上,宫人也对敏敏郡主的举动十分疑惑,“贵人方才和李嫔娘娘相谈甚欢,只怕提一句她手底下的人做错了事,她好歹也会给贵人一个面子。今日不提这事,来日贵人就没机会提了。”
“我本就没打算提。”
敏敏郡主倒显得镇定,“我去一趟,一来是想知道李嫔娘娘对我的真实态度,二来也是为了示好。不管她是否真的不喜欢我,我主动去示好总没有错处。不过刚才去了那一趟我便明白了,两位常在姐姐说的是真的。”
宫女忙道:“贵人这话怎么说?”
敏敏郡主道:“方才李嫔娘娘已经知道她的宫人在御花园对我无礼了,可她并没有主动惩罚她的宫人,也对我毫无歉意。甚至她一直在诱导我,希望我主动兴师问罪。幸好我本就不是去兴师问罪的,如今想想,若我当场真的提出这事,只怕会掉进陷阱里。”
宫女都很不解,“什么陷阱?”
敏敏郡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李嫔娘娘聪慧博学,她若想给我设置一个陷阱,只怕我逃不过。也许……也许会反过来让人觉得是我无礼?”
她不敢深想,李嫔方才同她说话的神情一直在她脑海中浮现,就像一朵美丽的食人花正吐出枝叶,吸引着过路的人靠近。
分明是和善的笑容,回想起来却让人不寒而栗。
敏敏郡主有些忧心。
她闷闷不乐地回到钟粹宫,既因为宫女的嘲讽而愤怒,也因为李嫔的敌意而担忧,一晚上没有睡好。
谁知第二日,乾清宫就传来了侍寝的消息。
“侍寝?”
消息是午后小太监来传的,敏敏郡主欢喜不已,“皇上怎么会忽然想起让我侍寝?”
小太监道:“皇上日理万机,可皇后娘娘记着呢。贵人进宫也有十来日了,是时候该侍寝了。”
敏敏郡主朝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拿出银两来打赏传话的小太监,小太监十分欢喜,又多说了几句,“贵人可要记得早些沐浴更衣,待天黑之后,会有凤鸾春恩车来接贵人去乾清宫。”
“有劳公公。”
敏敏郡主将人送走,方知原来侍寝不是皇上到她宫里来,而是她要去乾清宫。
她从入宫以来还没有去过乾清宫,正想着好好看一看。
宫女们也都很欢喜,“贵人快去沐浴更衣吧,正好昨日采了许多花瓣,贵人多泡一会儿,身上香喷喷的皇上才喜欢。”
有人忽然想起旧事,忙道:“也不能太香了!想当初和嫔还是贵人的时候,身上熏了整整两大块沉水香去见皇上,不是被赶出乾清宫了么?”
敏敏郡主大惊,“有这样的事?”
“那是自然,皇上的鼻子灵着呢,太香或者太臭都不行。”
宫女替敏敏郡主更衣,“一会儿贵人也不能泡得太久,身上沾着淡淡的花香即可,若泡久了皮肤皱起来,皇上看了也不喜欢。”
敏敏郡主都听她们的安排摆弄,好一会儿她才泡好了澡,穿着寝衣出来由宫女为她擦干发上的水珠。
等到一切收拾停当,她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宫装,忽听见两位常在过来了,敏敏郡主命人将她们请进来。
“恭喜敏贵人。”
两个常在是来贺喜的,“方才旨意刚传下,我们料想你肯定忙着收拾打扮,不敢来叨扰。这会儿觉得你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赶紧过来道贺。”
“有劳二位姐姐。”
敏敏郡主笑道:“二位姐姐里面请。”
两个常在都摆手,“不了不了,你此刻必定又紧张又忙碌,我们在这里也碍事,还是回去得好。”
敏敏郡主连忙下阶去邀请,诚恳道:“二位姐姐不碍事,我正好有事情想向你们讨教,求你们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两个常在对视了一眼,敏敏郡主都这样说了,她们自然得依。
等进得殿去,钱常在忍不住道:“都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话果然不假。昨儿才有人在御花园里对你出言不逊,今日就能够侍寝,彻底打了那些小人的脸,如此甚好。”
钱常在口中的小人,不知说的是长椿宫的宫人,还是长椿宫的主子。
敏敏郡主也没多问,却听孙常在道:“听说昨儿你采了花还巴巴地去长椿宫送给李嫔了?你可曾告诉她她的宫人无礼之事?”
“没有。”
敏敏郡主道:“我只是怕自己得罪了李嫔娘娘,所以过去送花卖个好。李嫔娘娘似乎对御花园的事并不知情,想来不是她故意针对我的,这我就放心了。”
敏敏郡主没有说实话,两个常在听了倒不怀疑,只是她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们并不认为李嫔真的不知情。
待要和敏敏郡主说什么,又想着她今夜要侍寝,很不必拿这些事来烦她。
她要是觉得李嫔无意,那也是好事,倒少了烦恼。
钱常在道:“或许吧,你也别想太多。头一次侍寝好好伺候皇上才是最要紧的,别的就别多想了。”
孙常在好奇问道:“哎,你可知道皇上怎么会忽然传你侍寝?”
“说是皇后娘娘提醒的。”
敏敏郡主笑着回了话,又悄悄拉着她二人道:“只是侍寝的时候到底有些什么规矩,还要劳烦二位姐姐教我才好……”
……
天刚擦黑,凤鸾春恩车到钟粹宫接人。
敏敏郡主满心忐忑,到了乾清宫便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