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所料不错,敏贵人起初侍寝过两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得到召见。
宫里的人一开始都以为敏贵人会得宠,毕竟她那么美丽,在后宫里也是难得的美人。
所有人都对这朵从草原开到京城的娇花抱有很大的期待,而后这期待慢慢地冷了下来,众人才发觉,皇上对这位美人并没有特殊的偏爱。
钟粹宫度过最初的新鲜感之后,很快门庭冷落。
敏贵人也察觉到了自己不得宠爱的事实,她起初有些惶恐,后来渐渐淡定起来,却从未试图用什么手段挽回圣心。
不喜欢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她怎么勾引就能改变的,这样反而会惹后宫姐妹讨厌。
她自己安安静静,每日只去储秀宫找两个常在说话,跟着她们学怎么品茶,怎么刺绣,怎么裁剪……
后宫里关于敏贵人的议论渐渐平息,人们不再关注新宠入主的钟粹宫。
“还是娘娘英明。”
长椿宫中,燕儿同李嫔汇报钟粹宫那边的情况,末了道:“只是奴婢不明白,敏贵人生得美貌,皇上为何不喜欢?”
“再美貌又如何?到底是异族人。”
李嫔嗤笑一声,要说敏贵人的为人倒是无可挑剔,这后宫里十亭有八亭都说她活泼和善,皇上不喜欢她大约不是因为她的问题。
那就简单了,原因只有一个,敏贵人是准格尔人。
“准格尔部在先帝时是最昌盛的时期,竟敢侵犯我边境城池,被先帝派兵打退之后,狼子野心再度回来。虽说江城军轻而易举就击败了他们,可对皇上而言,终究难以忘记这场战事吧?”
李嫔笑着放下手中的书,“书上说,古时战争有个习惯,就是将战败一方的女子征纳为奴,美貌的则为婢妾。敏贵人和那些为奴为妾的女子,有什么不同?”
燕儿听了点点头,“娘娘说的是,如今后宫里的人也不巴结敏贵人了,倒是背地里笑话她失宠。空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没想到皇上根本不喜欢。”
李嫔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得意,原本还有些忌惮这个新人,如今也不放在心上了。
敏贵人在不得宠,后宫之人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连钟粹宫粗使的小宫人都歪声丧气的,好在近旁伺候的那些得了敏贵人不少银两,不敢造次。
没过几日,宫里议论起避暑的事。
“年前太后就说过,今年夏日请皇上皇后和嫔妃娘娘们都去御园避暑,只怕该筹备起来了吧?”
“这还用说吗?内务府早就筹备起来了,今年皇上必定会带着皇后娘娘去避暑,还有大皇子,只是不知道哪些嫔妃主子能跟着去。”
“宫里能排的上名号的嫔妃主子也不多,也许都会去吧……”
钟粹宫中,敏贵人坐在树荫下笨拙地绣一片绿叶,她觉得自己的绣工实在太差,故而并没有一开始就选择绣花,而是选了模样最简单的叶子来绣。
可是她连叶子都绣不好。
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洒下来,午后有些热,那些宫女的议论也显得吵闹起来,敏贵人忽然觉得烦躁,将绣绷丢到了一旁。
“贵人……喝碗茶吧,是用井水湃过的牛茹茶。”
宫女走上来,默默俯身拾起绣绷,又将牛茹茶端给敏贵人。
她从草原来,喝不惯京城的茶,只喜欢喝牛茹茶,宫女怕她想家,特意制了牛茹茶来给她。
敏贵人默默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嘴里满是凉掉的牛茹的腥气。
她忍不住想吐,又不愿意辜负宫女一番好意,只得硬着头皮吞下去,“原来放凉的牛茹茶是这个味道,好腥。”
宫女有些惊讶,“对不住了贵人,我想着天气有些热,贵人不愿意喝热的,所以自作主张把这牛茹茶放凉了,又用井水湃了,没想到会腥。”
“这不怪你。”
敏贵人叹了一口气,接过刚才被自己丢掉的绣绷,看着上头那片不成模样的叶子,终于动手将前面的绣线拆下,准备重新绣。
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贵人,两位常在来了。”
宫人前脚进来禀告,钱常在二人后脚就跟着进来了,见敏贵人坐在树荫下手里拿着绣绷,都好奇地过来看。
敏贵人有些不好意思,把绣绷藏回针线篮子里,“我实在笨,没学好,两位姐姐就别看了。”
两个常在也不逼她,只道:“你才学了几日?我们都是打小学起的,也不见得绣得多好,你慢慢练,日后总会好的。”
敏贵人没有多说什么,“两位姐姐进去坐吧。”
说罢一起朝殿中走去,一时宫女倒上茶来大家说话。
钱常在道:“方才从外头进来,听见宫人在议论去御园避暑之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吧?”
“是啊。”
敏贵人道:“听说内务府已经准备起来了,看来这事是有准的。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够去御园同太后请教请教。”
“唉。”
说到这个,钱常在和孙常在都叹气,敏贵人看得奇怪,“二位姐姐怎么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孙常在道:“你瞧和嫔姐姐那个肚子,她怎么好这个时候挪去御园避暑呢?眼看说生就要生了,如果在她生产之前皇上就要动身去御园,只怕我们要留在宫里照顾和嫔姐姐,不能一道去避暑了。”
原来两个常在都想去御园避暑,可和嫔尚未发动,她们也不好意思撇下和嫔自己去玩。
何况和嫔若要留在宫里生产,皇后一定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