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红日初升。
弋栖月一个激灵,几乎是从梦中吓醒,稳了稳神,才发现自己额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她轻轻地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竟还伏在夜宸卿的身上。
哦,方才那,当真是一个梦……
一个上演了回忆的梦。
她轻巧地动了动身子,不肯吵醒他,半晌,从他身上下了来,有些慵懒地侧卧在了榻上。
那个梦的出现仿佛是在提醒她这个一向温柔顺从的夜氏公子,当初说起婚事,轻描淡写。
如果说他是一个对她并未着意的‘替身’,那又为何会从夜云天跟随她来到这里?
弋栖月颦了颦眉,可当她眼神一溜,瞧见他脖颈上、锁骨上的道道红印,心里突然难得地起了几分愧疚。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去,轻轻地抚弄着他那一道道红痕。
面前的人未醒,长长的睫毛静静覆在眼前,他的面庞如玉,在清晨的暖阳里有着几分朦胧,却是美得愈发不可方物。
是了,不管他为何而来,却是一直这般温柔,而自己,却是一次次发泄于他,折腾他,委实不过是因着,那张与他肖似无比的脸。
可她却始终不肯将自己给了他,她是倾世的女皇,她高傲又任性,于她,她只想把自己交予那一人,也只会把自己交予那一人。
她还在等。
等那个人回头,然后辜负这个人。
弋栖月摇了摇头,转身起来,忽而又回身,替他覆上了布衾,随即又是转首,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今日虽是无需上朝,但是也当回紫宸殿梳洗一番,她还有要事要加以处理。
可惜,弋栖月不知道,在她离开这房间的一瞬间,夜宸卿轻轻睁开了凤眸,那俊美的凤眸之中,闪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
可惜,弋栖月也不知道……
几个月前,就在她大闹苍流后的几日,墨苍落重伤初醒,他睁开眼来,却见医者胥阳先生坐在茶几前呷茶,仙风道骨。
见他醒了,胥阳一边说着:“掌门莫要乱动,当心伤口。”,一边拂袖起身,行至他面前,眸光深邃。
墨苍落闻言,卸下力气来,只是睁着眼睛,看着面前这老先生。
“芜嫣这丫头自幼娇惯,身子骨也是弱,虽是没有什么重伤,可如今依旧还未醒来,不过不必担心,这几日,也当醒了。”胥阳沉声说着。
墨苍落闻言点点头,倒也不多说。
胥阳却垂首看了看他,眸光深邃无比,毫无举步离开的意思。
墨苍落微微一怔,却是扬了扬唇角,道:“先生……可是还有话想同晚辈说?”
胥阳叹口气,只是伸出那略显干瘦的手去,点了点墨苍落的右手。
墨苍落一愣,随即垂首下来,却只见自己的右手虎口处,竟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他略微动了动,不发一言,似是在等待胥阳发话。
“掌门,那日你握剑刺出,为何却要拼命向右边发力?”胥阳的声音很低,但是墨苍落听得一清二楚。
“那日,你若是不这般做,如今,这结果想必会是大大不同的……胥阳不知,这是为何?”
“掌门,你本可以……杀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