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裕方才行礼应下,二人便听见门外传来了渐进的脚步声……
弋栖月周身一凛,随后却是手指一比,示意家裕先藏到床榻下方。
家裕也是吓出来一身的冷汗,不过他素来相信陛下,相信她是个有主意的人,便飞快地溜到了床榻下面。
而只是眨眼的功夫。
外面便响起了问话声:
“贵客可是醒了?掌门派婢子来帮客洗漱,送早饭。”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是恭敬。
弋栖月闻言,只觉得此人说话的声音同这里其他人大大不同。
其他人和她讲话,皆是鄙夷而又满是怒气的当然,除了墨苍落,但是这么多年了,弋栖月也从不曾读懂过墨苍落。
弋栖月却不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来,虚着声音道:“多谢,请进罢。”
外面的女子应了一声,便小心地将门推了开来。
弋栖月仰在榻上抬起眼来,打量着这个丫鬟。
模样很乖巧,着规规矩矩的衣裳和发式,垂着眉眼,手里拿着托盘,一步一步走得极稳。
而弋栖月并不知晓,这个丫鬟正是昨日墨苍落提过一句的‘梨儿’。
打量的时候,梨儿已经把东西和饭食都打点好,随后在塌前一个屈膝行礼:“客可是身有不便,是否需要婢子服侍洗漱、用餐?”
弋栖月心下愈发诧异,这个丫鬟有礼得甚至怪异。
而这种怪异让她生疑,让她浑身不舒服。
再者说,家裕还躲在床榻下面。
这丫鬟屈膝的时候,弋栖月只觉得心里发虚若是一不小心让她瞧见家裕……
于是,弋栖月只是低声道:“谢过,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梨儿又是屈膝一礼:
“那婢子便先告退,婢子便守在门口,客有事可直接在屋中,唤婢子。”
“客请尽快用餐,趁热。”
弋栖月点了点头,又道:
“我身子发寒怕冷,一会儿,劳烦帮忙将门窗都关得紧一些。”
这丫鬟颔首称是,也不久留,转过身去照做,随后又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屋子。
弋栖月松了一口气,随后却是把身子伏在床板上,低声道:
“家裕,一会儿等她收拾东西出去,你用身法跟得紧一点,小心翼翼潜出去,朕方才瞧了一眼,这丫鬟应当是不会武功的。”
家裕在床榻下面低低地应了一声。
而此时此刻,梨儿恭恭敬敬守在门外。
她的确是不会武功,但是因为是时芜嫣的陪嫁丫鬟之一,旁人也不敢轻视她分毫。
此时此刻,一个暗中守着这屋子的侍从突然冒出头来。
他方才醒过来,还心有余悸生怕自己因为迷糊过去而放跑了人。
看见梨儿一动也不敢动,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外,这侍从心里很是不解,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道:
“梨儿,你不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么?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梨儿抬头看了看从房檐上露出脑袋来的侍从,发现是个熟识之人,心里的戒备也低了几分,低声道:“当初夫人让冠英给掌门递个茶,冠英忽而发现事,便让闲暇的我替他去了。”
“孰知后来夫人知道此事,以为我是想做什么不堪之事,当晚就挥着鞭子要打我。”
“孰知后来掌门来了,掌门和善仁慈,看着我可怜,便将我留下了,当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梨儿的话语有几分委屈。
小姐怎的这般冤枉她,对她这般绝情呢。
她分明……从不敢对掌门有半分非分之想。
那侍从听见也叹了口气:“也不怪夫人的事,这里谁不知道,当初夫人能嫁给掌门,前前后后,也是几经波折,大抵是从夫人十岁出头她就开始想着了,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岂能不上心呢。”
此言说毕了,二人皆是缄默不言。
侍从只觉得自己说话不够稳妥,心里想着再说些什么,便又调笑道:“话说,梨儿,你也是知晓这里面大抵是何人。”
“前些日子,夫人和老夫人如此待她,你怎的把她当一尊神一般供着?笔直地站在这里,一动也不敢动,我看着都累。”
孰知梨儿闻言,面色却是瞬间煞白。
“你……”
“你莫要讲胡话,夫人和老夫人的确是厉害,可是如今苍流和眉山的一把手是谁,我们都是一清二楚的。”
那侍从哼了一声:“掌门?掌门待她哪里好?”
“依我看,掌门待夫人可是全全的一颗心。”
“我可还记得那日,夫人晕过去了,掌门抱着她,心疼得很,夫人当真是掌门心尖尖上的人,你想当初婚礼爆出那种事,掌门还是替夫人挡剑,无怨无悔地娶了她,更何况如今夫人已经有了掌门的骨肉……”
梨儿却摇头:“主子们的心思,我们如何能瞧得懂?”
“阿牧,你我熟识,我便和你讲,但是你切不可将此事告知旁人了。”
那名唤‘阿牧’的侍从忙点头。
梨儿压低了声音:
“你可有印象,冠英在掌门身边待了多久了,我只知道我到的时候他就已是掌门身边的老人了,算下来他随着主子至少也有五年了。”
“但是你可注意到了,前两日冠英不见了。”
“你们许是不知晓他去了哪里,但是我知晓如今他只剩一口气了,躺在床榻上,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出的。”
阿牧一愣:“这……怎会?”
“那日不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