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也是,你说不清……以后它会不会越来越茂盛。或者说,也许,它会直接死……”
耶律只觉得她再说下去,太过不吉利。
忙道:
“丹儿。”
“你是要当皇祖母,要当外婆的人。”
皇后一愣。
耶律忙又道:
“对,泽儿快要当父亲了,我们快要抱皇孙了,丹儿。”
孰知,皇后愣了愣之后,疯了一般地甩开他的手:
“放过他们好吗……”
“阿郎,你放过他们好吗?”
“他们、泽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们,他们不知道,也不会做什么,之前、之前他们也没有做错什么……”
“放过他们好吗?”
耶律一愣,可面前的皇后‘噗通’一声,狠狠地磕在地上,卑微地跪伏在他面前。
“阿郎,我……”
“我只有这一件事求你了……”
“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耶律心下涩涩。
丹儿,那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他又何曾想过伤害他们,她如何会敏感到这个地步。
耶律只得沉了口气,拍了拍南皇后的手,将她扶起来。
“那也是我的儿子,我的孙儿。”
南皇后咬着牙:“可是……”
耶律摇了摇头:“莫要多想了。”
“丹儿,好好歇息罢。”
语罢,转过身去,举步,却是逃一般地离开了。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好像一切都无可挽回……
疾步回了殿里,打发走了侍从和丫鬟,便一个人待在屋中。
孰知还没来得及抬手拿起茶盏,便听见
“陛下。”
胡丞相在门外一跪,声音低沉。
耶律一愣,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也没有动静,只是立在原地。
胡丞相在门外跪伏得愈发深了。
房门紧闭,没有人知道,此时耶律便立在门里,锁紧了剑眉,却是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打开这扇门……
“陛下。”
胡丞相在门外又唤了一声。
耶律依旧没有动静。
孰知胡丞相却自顾自说了下去:
“启禀陛下。”
“世子殿下跪了两天两夜,方才终于离开了。”
耶律愣了愣,随后低声道:
“你们……如何同他讲的?”
胡丞相道:“微臣讲,陛下在照看皇后娘娘,娘娘需要静养。”
耶律眸光闪了闪,最后却只能叹口气:
“罢了。”
“他……不再固执下去,便好。”
门外胡丞相咬了咬嘴唇。
世子离开的时候,双腿无力,是被人搀扶起来的。
走路都摇摇晃晃地,看起来衰颓飘摇,可是,他身上阴霾的气息,依旧是不可抑制地散发出来。
胡丞相知道,这等话涉及帝王家,不可乱说。
便只是沉了口气,小心翼翼道:
“陛下,微臣说句不当说的,陛下不若将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
“还是众人都没有心结为好。”
耶律闻言愣了愣,随后眸光黯淡下来。
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
要他昭告天下……
他堂堂南国皇帝,耶律,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收在宫中为佞宠,足足五六年?
如若他说出来,泽儿和其他孩子们,会如何看待他们的父亲。
说出去了,事情便难免会传开。
到时候,整个南国,甚至到北国、东国,都会知道,他耶律是一个有龙阳之癖、肆养佞宠的男人。
到时候,他该如何自处?南国又如何自处?
耶律苦涩而笑:
“胡相,你可知,你的提议,荒唐到不切实际。”
胡丞相在门外锁眉:
“陛下怕的是什么?”
“皇家之事,微臣不敢妄言。”
“但若是国家之事……陛下不妨思量,当初北皇做出那等荒唐事,被人讲出后,依旧能挺过来,至于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