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卿身形一停,随后锁了眉头,没有说话。
弋栖月却是勾着唇角,挑眉瞧他。
船外的风便轻巧地拂了过来,这么一瞧,夜宸卿的长发微乱,慵懒却又隽逸。
弋栖月在这一瞬间想着。
自己大抵是信了他罢,因此对于当初的事情,知道他并没有做过什么。
不过,现在……
这厮倒是蛮认真的嘛。
直到夜宸卿又回过神来看向她,却是有些无奈地摇头:
“陛下,臣下着实不知晓了。”
“小时候在东国,在夜云天,许是母亲和皇室关系密切,东国的公主也时常跑来寻臣下,当时臣下也无从拒绝,只能陪她玩耍,不过因为东国皇室和夜氏的关系微妙,双方都绝不会出格的。”
弋栖月一挑眉:“唔,你亲过她吗?”
夜宸卿一愣,随后摇头:“不曾。”
“那,抱过她吗?”
“除了此前落水一事,也不曾。”
“牵过手吗?”
“……许是,有过几次。”
弋栖月颦了颦眉,没多说,只是转过头去。
若真是如此,淮柔显然不可能那么肯定。
除非……
难不成,夜宸卿身边有人是淮柔安插的?
可倏忽间却只觉得,夜宸卿这厮不伸手出来,只是低头用唇角蹭她的额头,仿佛是在劝她不要生他的气一般。
有些诧异,她扭过头去,抬眼又瞧了瞧他。
却见这个在两国宴上眼神凌厉、让东国众人生畏的男子,如今的目光温柔得宛若一汪水,甚至隐隐约约带着几分委屈。
引得她不由得勾唇笑了。
“你这厮怎么怪怪的。”
夜宸卿瞧着她,半晌低低地说了一句:
“若是臣下碰过别的女子,陛下是不是,便不欢喜臣下碰陛下了?”
这是她当初亲口告诉他的。
碰过别的女人,她嫌脏。
自那以后他便半分也不会碰,旁人碰他他也会甩开。
可是之前的事情,尤其是在夜氏的事情,他改变不了了。
于是刚才想了想,就没有用手碰她,只是低头用唇角碰一碰。
弋栖月愣了愣,随后却是抬手抚上他的面颊:
“你这厮,当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嗜醋如命?”
“还记挂着许久之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人家女孩子碰你一下,又不会碰掉你一块儿肉,朕也没欺负你,好端端的,怎的一脸委屈。”
夜宸卿颦了颦眉,只是笑:
“是臣下多想了。”
舟船行路算不得快,好在在路途上,算是寻了个捷径,第二日,倒也安安稳稳地到达了都城的外郊。
众人下船后便改了骑马,也不耽搁,一路回了皇城。
当日下午,北国、东国两国合约敲定一事,已然昭告天下。
北国这边一派祥和,此时此刻,南国许多人,却是如坐针毡。
短短几日,短短几日的功夫。
耶律从未想过,一向端庄和蔼,含笑立在他身后、仿佛对一切无知无觉的皇后,当她执着起来,会是这般可怕。
先是病,后是‘疯’。
一句一句的,皆是当初他的承诺。
“我耶律此生,只你一个女人。”
她念念叨叨地说完这几句话,就开始满脸是泪地痴笑。
弄的泽儿和公主,也开始生疑。
结果皇后没有理会泽儿,却是见了公主便扑上去,抱着自家女儿,喃喃自语:“我的好丫头,好丫头,以后可不能听信男人的鬼话。”
每每只这一句话,重复许多次,旁人怎么劝,都劝不动。
最后总要惹得公主被吓哭,而耶律泽在一旁沉着目光,一言不发。
至于……
如果他亲自过去瞧她。
起初,她会像一个皇后一样,盈盈下跪,恭敬地向他问安。
可是不待他多讲一句话,她便会直起身来,目光灼热却又迷茫地盯着他。
“阿郎,这样的事,我足足做了二三十年了。”
“阿郎,你若只是当初的王上多好。”
“阿郎,你还记得我们初见的那棵梧桐树吗?我前些日子派莺儿去瞧,你可知,那树已然被雷电劈为了两半……”
她就这么说着,好像在同他说,却根本不给他答话的时间,或者说,她好像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在听。
于是耶律便只能最后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努力地加大声音,希望她能把目光放到自己这里。
“丹儿,那棵树很久之前便挨了雷电,不过我派人两边架住了,如今还是活的,它……会越生长越茂盛的。”
孰知皇后只是凄然而笑:
“不错,不错。”
“阿郎,这棵树……很久之前,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挨了雷电,你是知晓的,旁人许也有知晓的,独我蒙在鼓里。”
耶律一愣。
皇后却继续道:
“架住了又如何呢?”
“那不过是强行施加给它的罢了,阿郎,你只是为了外面看起来漂亮罢,不想瞧见分裂的、栽倒的枯树,可即便你架起来了,你不也要在心里承认,这棵树,早已裂为两半了。”
“阿郎,其实,人便像这树。”
耶律锁了眉头:
“丹儿……丹儿……树遭了雷电,当真是意外,往长远里想,它会越来越茂盛,成为之前那样……”
皇后涩笑:
“阿郎,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我们当初看到它,在树下盟誓的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