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没事的。”
墨苍落又低低道。
弋栖月闭着眼,有些胡乱地将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却是两只手一并牢牢地抱住他一只手,生拉硬拽地放到面颊旁。
然后,她头一偏,滚到他手上,半枕着他的手,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墨苍落愣了愣,她的头有些沉,她一呼一吸的热气便在落在他手上,渐渐地均匀和缓,惹得他手心微痒这丫头,大抵是睡过去了。
可睡过去,却依旧将他的手攥得紧紧的。
心里起了三分无奈,墨苍落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
随后,转身靠在塌边,便任凭她枕着他的手,安稳入眠。
第二日。
东临山庄里,议事厅中,只二人。
正是弋栖月和夜宸卿。
弋栖月今日一早醒来,早已过了酒劲。
可是因为昨日自己做荒唐事的时候,也是半分清醒,因此多少还记得一些自己的‘事迹’。
不过,北国陛下,一向也是个面皮厚的。
见桌案对面的男子容色淡淡,一副仿佛昨晚都不曾发生的模样,她便也是一副坦荡荡的模样,好像那个醉了酒硬闯到别人屋里的泼皮不是她一样。
“贵国三皇子归途遇袭,我北国确有疏漏之处,也不会推脱责任,只是,我北幽也绝不肯做冤大头,夜君需让朕查明真相,再作计议。”
夜宸卿在她对面,闻言抬眼瞧了瞧她,随后低声道:
“真相确是要查明的。”
弋栖月笑:
“夜君深明大义,那朕便直说了”
“如今,我国的兵士皆被贵**队扣押,无法归国,甚至是掌事慕雪,身受重伤,贵国也不肯放人,只是承诺了让她无性命之忧。”
“如此,岂不是阻隔了查明真相之路?”
夜宸卿淡淡道:
“北国陛下,此事贵国是受害者,东国更是受害者。”
“陛下难不成是信不过东国,偏要自己动手审问彻查,才肯相信?”
弋栖月笑:“若是东皇查,朕自是肯信的。”
夜宸卿对面不着痕迹地颦了颦眉。
弋栖月笑:“至于其他人,朕不可轻信。”
夜宸卿抬眼瞧她:“陛下是在怀疑在下?”
弋栖月笑了笑:“夜君此言差矣。朕只是觉得,朕身为北国皇帝,除了对于直接利益相关之人的信任是有理有据的,对旁人的信任,只怕都是妄加的,不甚负责。”
“更何况,朕想要审问,最根本的,并不是对贵国哪一方,有任何方面的见解,而是认为,朕的子民,朕应当负全责。”
“对对错错,朕都应当亲自处理,不可将他们轻易交付与异国之人。”
夜宸卿颦了颦眉,随后道:
“陛下所言,确是有理。”
“不过眼下三皇子未醒,我国陛下亦是急火攻心害了病,朝廷上下,无人肯退步让人。”
“何况这些兵士与三皇子被劫一事,皆是脱不开干系。”
“皇嗣一事又是国家命脉,关乎存亡,半分也马虎不得,此事陛下定是知晓。”
“因此,陛下如今想要将人要回去,只怕理由并不充足。”
弋栖月微微一愣,可随后又笑:
“夜君所言甚是。”
“不过,同时,朕以为,这些兵士虽有嫌疑,但罪名尚未落实。”
“送贵国三皇子归国一事,本就是两国之事,因此我北幽在担得后果的同时,也要拥有知晓真相的权利。”
“更何况,夜君,北国亏欠,和扣押兵士,是两码事。那些兵士是北幽子民,有嫌疑,却不足以被捕。北国亦是可以说对东国有亏欠,东国处理,也应限于对国家的‘罚’,这罪名不能平白无故转移到兵士身上。”
夜宸卿淡笑:“陛下此言不错,只是做不到罢了。”
“今日来此,都是希望不动刀枪解决这一问题。”
“只可惜陛下这话不可能劝动他们松口放人。”
“事已至此,倒不若陛下同夜某各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