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颔首,烈倾又道:“此前借予南国的一支兵已经返回,如今已妥当了。”
“死亡七百五十三人,实则是七百三十人,其余二十三人已经分别进入了南国耶律和现今南皇的队伍中。”
南皇的队伍里伏着的人为多数。
而所谓耶律的队伍,自然不是耶律统领。
而是南国王爷耶律宏,怀疑耶律的死因,同时认为父死子继和兄终弟即之间须得有个说法,于是集兵反对耶律泽。
而这也是耶律泽国内的忧患之一。
“两边各自多少人?”
烈倾颔首:“耶律那边是十人,耶律泽那边是十三人,如今都保持着联络。”
弋栖月颔首:“如此便让他们架些小心,卧底不是弃子,朕还等着他们归国,家人也在等着他们。”
烈倾称是,也知陛下这话不仅仅是要稳定人心,更是一种威胁。
“另外七百三十位将士……”弋栖月咬了咬牙。
耶律泽真是用起她的人来不嫌心疼。
七百三十人……这么多好男儿。
她的将士们。
虽说战争苦难,胜败生死乃是常事。
但是这一次,到底是‘借兵’,是她把他们借出去的。
为的大抵是当初那个破除和亲的局、稳住战局的局,以及,埋伏已久的,以后的那个局。
牺牲他们,为的是更多人的性命吗?
可是他们和他们的家,又凭什么因为她的一念之差而牺牲?
可如今她在想,自己当初的决定究竟对不对,值不值得。
烈倾这边见陛下锁了眉头不肯多说,小心翼翼道:
“陛下,如何安置?”
毕竟,他们的死因不能正大光明地说出去。
弋栖月咬了咬唇。
人死了都不能正大光明地说。
于是咬了咬牙道:“便说是对抗南部暴乱牺牲的兵将罢。”
“先不要刻意把事情往三派身上引,就说是那一带的乱局和暴民,总归南部三州从来不安稳,东国直捣南国之后更乱了。”
“给他们的名分都提一级,家人的抚恤也高些,朕届时会过去。”
“毕竟如今这事情,太过委屈他们了。”
烈倾点一点头。
虽说她年纪尚轻,但也算得上是久经沙场的将军。
生死一事,说轻则轻,说重则重。
醉卧沙场君莫笑的豪气她知晓也从不缺少,但是在军营里把酒言欢的弟兄们,一场战役后便只剩白骨的痛楚,她也是极其懂得的。
“是,陛下。”
“陛下,湛大人可是回来了?这边联系还要同他协调。”
弋栖月摇一摇头:“他大抵还要几日才能归来。”
湛玖此前被她安排着出去,找寻夜云天之人了。
等到联系上无影等人,便会归来了。
之所以半路就派湛玖过去,一则是因为信任,他是她信任的办事最为稳妥之人,二则也是因为湛玖因为自小的训练,寻人和联系线人的能力,当真是一等一的好,而如今时局几乎一天一变,寻到越早越好。
夜云天的旧阁早已人去楼空,夜宸卿能清楚地给出夜云天昔日的布局,只是如今夜宸卿在外人眼里‘已经死亡’,他的旧部是否变心犹未可知,因此并不能如此寻找。
找到无影等人,甚至说,单单无影一人,并非易事。
可是湛玖毕竟是湛玖
当晚,东都。
阆月轩火光通天。
‘噼里啪啦’,四下皆是疯狂的爆裂之声。
一道身影敏捷地四下穿行,从后袭上,双手中的剑直直刺穿两个守卫的后心。
那两人一声都未来及出便轰然倒地。
那黑衣凌空一跃便翻上墙去。
孰知远处一根长鞭狠狠袭过来,躲闪不及,末端的倒刺竟是直直缚住他的脚踝处!
黑衣人吃痛地闷哼一声,单手扶住墙,勉强稳住身形。
孰知长鞭的另一端,一只手却在狠狠地回拽。
黑衣人的身形便在空中摇晃。
一个黑衣女子眸光冷冷地闪身过来,口中的四个字不无哂笑之意。
“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