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她咬牙,重新凝了气,调动了内力,护住自己的要害,她能感觉到,肋边的伤口正在淙淙地流着血,而那温热的鲜血,正在沿着冰凉的铜柱流淌……
“嘶……”饶是她再能忍耐,也不免抽着冷气。
疼,当真是疼。
而拓石此时却是并不放手,也不拭去那剑上的血液,只见他手腕一转,又是一剑,这一下,弋栖月只觉得肩膀上一阵剧痛,随即,左臂便抽搐了一般,不住地抽动着,她将唇狠狠咬出了血来,眼眶里强忍着泪水,战战兢兢地略低下头去,看着那鲜血如同山涧的瀑布一般,喷涌而出。
拓石又是手腕一转,再度将这利剑抽了回来,一瞬间,肩头有一种分离的皮肉又牵强地粘附在一起的感觉,却是相互刺激着,愈发地痛了。
弋栖月一咬牙,偏过头去,只觉得浑身上下已然是一阵酸麻,头脑也发昏了,但她明白,此时自己若是昏了过去,任由他再刺上八剑,便当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于是,她强忍着痛意,支起精神来,一对凤眸狠狠盯着面前的拓石。
她自然能感觉到,此时,温热的鲜血正在从这两处剑伤伤口处向下流淌着,赤色的血已然将她缟素的衣裳染成了一片骇人的殷红。
一旁的众人见状,皆是骇然,方才看热闹的心思已然消失的杳无踪迹了,每个人都觉得周身皆是冷汗冒出,不由得也浑身颤抖,有着不少的人,已然用袖掩了面,着实瞧不下去了。
呵,旁人瞧不下去了,掩了面便可;可她弋栖月,却真真是跳脱不出去。
弋栖月咬着一口银牙环顾四周,看见时芜嫣嘴唇发白地瞧着她。
弋栖月忽然扬唇,冷冷而笑,时芜嫣,拜你所赐,我弋栖月终于沦落到了这步田地,呵,你终于得偿所愿了罢?!
可是,别忘了,我弋栖月便是做了恶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时芜嫣见到她那嗜血的眼神,虽是明了弋栖月已然被锁链牢牢缚住,此时又伤痕累累,奈何不了她,可弋栖月的眼神依旧是吓得她身形剧烈颤抖了起来。
弋栖月见状,心中冷笑,只是瞥了她一眼,便不屑地扭了头来。
纵使是被她算计得体无完肤,她弋栖月也绝不肯高看她一眼。
可弋栖月未曾料到,见到时芜嫣娇弱的身躯颤抖着,墨苍落竟从一旁探出手来,用他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了时芜嫣的眼眸,他启了口,声音低沉:“嫣儿,身子还未好全,莫看这血腥罢。”
时芜嫣经他这般安抚,竟似一只撒娇的猫儿,身形一软,靠在他温暖的怀中,柔弱无骨地依偎着,仿佛在寻找着依靠。
弋栖月见状,苦笑,拓石长老又是一剑狠狠斩来,鲜血四溅,可这么一瞬间,她竟是丝毫未察觉皮肉的痛楚,只觉得心似是要裂开一般,疼痛得让人窒息……
‘噗通’一声,骤然间,弋栖月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床板上。
手有些痛,一经刺激,她猛然睁开眼来,伸手一拂弄,却发现自己竟已是泪流满面。
“陛下……可还无恙?”
床榻边,红衣公子眉眼如画,他启了唇,轻声问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