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芜嫣上了香,依旧默然立在那里,却听身后,小菊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
“婢子和蝉儿一同长大,蝉儿聪颖善良,是不会记恨小姐的,这一切……都是那弋栖月的过错,若不是她扬手出剑,蝉儿又岂会当场毙命?她,才是那刽子手……”
时芜嫣闻言颔了颔首,轻声道:“但愿如此。”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个小厮的叫喊:“小姐,小姐?”
时芜嫣闻言一愣,匆忙回身出了门,小菊在一旁忙合上门来,二人定了定神,才见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何事这般惊慌?”小菊见他跑得摇晃,拦在时芜嫣身前问道。
那小厮道:“墨掌门来眉山看小姐了,方才已到了正厅,老爷夫人寻不到小姐,派人四下找呢。”
时芜嫣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柔软的笑意,不想再过上不到两日便是婚期,不想一直以来冷静镇定的大师兄,婚期将近,竟会这般沉不住气。
师兄,等不及了?
嫣儿……自然也等不及了,想早点嫁给你呢。。
便笑道:“那好,我这便去正厅。”
待她到了,正厅里,老爷坐在主位上,夫人和墨苍落分坐两旁,夫人的眉眼里尽是笑意,显得慈眉善目的:“墨掌门,嫣儿是眉山的独女,再过些日子便随了墨掌门,这丫头被惯坏了,身子骨也不大强,只盼着掌门多包涵些。”
墨苍落闻言,唇角温柔地上扬,弧度恰好:“伯母过谦了,嫣儿贤淑温柔,善良大方,苍落能娶她为妻,乃是天大的福分,宠她惯她自也是分内之事,苍落定会照顾好嫣儿的。”
眉山夫人闻言,面庞似是要笑成一朵花儿,她扬眉瞧着自家这文质儒雅的贤婿,忙不迭地颔首:“如此,老妇也放心了。”
时芜嫣闻言莞尔一笑,莲步轻移入了大殿,款款行礼道:“父亲,母亲,大师兄,嫣儿来晚了。”
这等大喜的时候,众人都高兴得紧,她纵使来得晚些,自然也是无妨。
眉山掌门夫妇只是一笑,墨苍落却轻声道:“再过些日子,便不必叫大师兄了。”
时芜嫣闻言心头一喜,美目含波望向他去,四目相对之间,真真是金枝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眉山夫妇见状皆是喜笑颜开,只听眉山掌门轻咳一声,道:“后面还有几个弟子,需我去督查下剑法,老夫便先去了。”说着,拂袖起身,朝墨苍落拱了拱手,墨苍落起身回礼,此时掌门夫人也起身道:“那老妇自也要随着老爷去了,墨掌门,先走一步了。”
墨苍落笑笑,又拱手回了礼。
只留一旁的时芜嫣面颊通红,立在那里,连小菊都哄着众人走了。
墨苍落抬眸瞧着她那一番娇羞模样,只是温和一笑,道:“嫣儿怎还立在那里?再过几日你我便要拜堂成亲了,还这般扭扭捏捏的?”
时芜嫣闻言,举步朝他走去,轻声道:“嫣儿若是只当大师兄是爱我护我的师兄,倒也好撒个娇,使些脾气,一想要成了夫君了,反倒不好意思了。”
墨苍落闻言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鬓发,笑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也不见你使什么脾气。”
时芜嫣闻言脸一红,忽道:“只是嫣儿没料到,大师兄竟是今日来了,依照北幽国那边的习俗,婚前一个月,二人是不当相见的。”
墨苍落一笑,见她还立在那里,也广袖一拂立起身来,走近她,低下头去,用温热的唇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声道:
“那是北幽的习俗,于我等何干?更何况,嫣儿……师兄想你,可是想念得紧……”
他的声音如同呢喃一般,一字一句,就这般撩拨着时芜嫣的心弦。
这一瞬间,时芜嫣只觉得当初,莫说是牺牲一个蝉儿,便是牺牲再多的东西,能换他如此相待,也是值得的。
时芜嫣笑了笑,侧过头去,轻轻靠着他宽广厚实的肩膀,一副柔若无骨的娇弱模样。
“我的嫣儿还是这般瘦……”他抬起手臂轻轻抱住她,低声说着,又道:“嫣儿,从今往后,我墨苍落便是倾尽一切,也要护你周全,不会再让旁人欺你、伤你。”
“便是一分一毫也不成。”
他的手虚扶在当年她肩头的伤口处,时芜嫣知道,他此时信誓旦旦,恐怕是想起了当年的弋栖月。
她向他的怀里靠了靠:“嫣儿……一切都信师兄的,一切都听师兄的。”
北幽南部一向混乱,不为其他,只因南蛮的存在。
北幽南部的老百姓一向叫那些人‘蛮子’,而这些‘蛮子’,却也不是真的荒蛮无比,只不过是尚武之气更加严重,在各个方面不甚在意礼法罢了。
而原本也不叫南蛮,而叫南岳。
如今的南岳掌舵人,正是世人皆知的大力首领耶律。
耶律生得高大健壮,剑眉鹰目,菱角分明,平日里随身挂着一柄沉重的大刀,却依旧行走如风,不显疲惫之色,自从当年玄暮洞一战,他率人大肆屠杀,以至于草木染血,便名扬天下。
这耶律人高马大,也算是事业有成,更是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于弱冠之年便娶了潇湘洞的美人杨秀秀为结发之妻,偏偏杨秀秀又命里多子,先后为耶律生下三子二女,耶律爱惜娇妻,也不曾纳入妾室,这一家人,可谓是和乐美满。
南岳的大殿里,耶律正凝眉瞧着岸上的一副书卷,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如今的耶律早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