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抬起勺子来,取了那药,递到他唇边。
孰知,这厮竟固执依旧,竟顽强地扭过头去,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她的药。
弋栖月咬了咬唇角,俯下身去,伸出手来扳过他的头来,可当她的手触到他的皮肤,她察觉到了凉,还有,他似乎是更加瘦了,她不知究竟是她折腾的他,还是他折腾的他自己。
她想硬着声音强制他喝药,可是看着他面色苍白,长发有些凌乱,抿着唇,微微低头一言不发的模样,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终于,压低了声音,道:“宸卿,喝了它。”
夜宸卿这颔首,扭过头来,却又是昔日里那一番顺从:“谢陛下,但陛下还请移驾别宫,臣下只怕,将病气过给陛下……”
弋栖月闻言,眸光一凛呵,夜宸卿,你在赶人?
朕来了你这潋玉宫,真真是扰了你的清净?
“病气?好,很好。”
弋栖月眯了眯眼,随后,却是抬手捧住他后脑,俯下身子去便吻了他的唇,他如今给予她的愤怒让她想狠狠咬他一口,可是想着他如今这副模样,终究是不忍。
她开始想不明白自己,因为自己的内心不曾否认过一开始,在她心中,他不过是墨苍落的替身,纵使他不曾做过任何错事,纵使他只见从未用过忤逆。
既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替身,又何必在意他对她如何?
只当他是个玩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岂不甚好?
可她如今想不明白自己了,此时此刻,她更是无暇去想。
弋栖月便这般扣着他的头,吻着他的唇,却忽而觉得他的身形在颤抖着,今日她丝毫没有折腾他,委实不过是一个吻……
弋栖月一愣,直起身来,低头看着他,却见这厮只是低着头,长发晃晃悠悠,他一眼都不瞧她。
可精明如她,又岂会看不出端倪?
回身坐在他身边,她低下头去,伸手探向他腰间,她看见夜宸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抵触,可终究是没有阻拦于她。
“陛下还请移驾别院。”他固执着又重复了一句。
弋栖月岂会依着他的心思,经他一说,手臂动作更快了,竟探上前去生生拽开了他腰侧的衣裳,撕出一个口子来,她又探出手,毫无停顿之意,手中动作很轻却很快,她解着他内层的衣衫,这本是夏日,里面穿的本就不多,只是转瞬间便被她解开,露出了他那劲瘦结实的腰来,他腰侧的肌肉分外紧致漂亮,可她无心瞧这些那一侧,一处狰狞的伤口血色殷红,早已映入她的眼。
弋栖月明白了她回来了有一会子了,他却是回来不久,以至于伤口都来不及包扎。
许是因为带着伤走了一路,又不能走正门的缘故,他的行程,恐怕是比他自己预想的要慢上许多。
而那伤口,只是一眼看去,便能看出是苍流的剑法第三式所为,这一式分外奇怪,竟是先深后浅,剑尖生花,因此对人造成的伤害相较其他,也是更加严重。
夜宸卿见状,知道她已经发现,只是默然别过头去。
弋栖月叹口气,也不叫丫鬟侍从,亲自去取了包扎的东西,又坐下来,垂了眸子,小心地给他上药、包扎。
“陛下,臣下有罪。”夜宸卿被她按着不敢动弹,只是低声说着。
弋栖月抬眸瞧他一眼,沉声道:“你以为,无这疤痕,朕便不知道……你出过宫?”
夜宸卿一愣,抿了薄唇不言语。
“朕知道,也不能怪罪于你。”她压低了声音,却不瞧他,只是盯着他腰间的疤痕,这疤痕瞧着分外骇人。
不待夜宸卿多说,她又沉道:“是他伤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