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在愤怒的时候,力气就出奇的大,上官晴用了全身的力量甩开倪杰,倪杰又死死抓住,死活不放手,两个人拉扯着,也没注意周围吃瓜群众拍了视频。
天上飘起了小雨,两个人在雨中纠缠在一起。吃瓜群众一呼啦跑去商铺屋檐下躲雨。
上官晴腾出一只手,‘呼’地扇了倪杰一个大嘴巴子,倪杰好看的半边脸红肿起来,两个人皆愣住了。
上官晴当先冒雨飞奔,正好一辆出租车迎面而来,她拦住上了车,将倪杰甩在烟雨蒙蒙的街角。
倪杰垂手立在雨中,眯着眼抬头看向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嘴里不知在说什么!脸上都是水,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混在了一起。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倪杰觉得自己的心肺都要炸开一般,撕扯得很疼,他很伤心。
雨渐渐大起来,他浑身湿了个透,心底也慢慢凉了个彻底。不一刻,身后一群人蜂拥而来,越珊撑着把伞奔在最前头。
出租车内,上官晴回头看倪杰,远远地就看不见了,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司机同情地安慰她,探听着这一桩悲凉的故事。雨点啪里啪啦地重重敲击着车窗,犹如钟鼓敲在人心上。
停灵的三天一直在下雨,从上官晴走的那晚开始,一连几天都是倾盆大雨,倪菲儿下葬的这天早晨却停了。来了不少人,有倪振易的亲朋好友、生意场上的熟人,倪杰的朋友,倪菲儿的生前好友、闺蜜、同学和航空公司的一些人。
上官晴只带了上官彬和王楠,一起穿着同款的黑色礼服。越珊和倪静儿搀着欧美娜,欧美娜神情肃穆,脸色苍白却不憔悴。越珊的脸色极其难看,略显憔悴,倪静儿低着头,含泪沉默着。
上官晴抬着红肿的眸子,环顾四周,便对上一个人的眼。倪杰那原本清亮的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变得黯淡无光,浓黑的剑眉失去了往日里的英挺。一脸阴沉,直到看见上官晴的时候,眼神瞬间一亮,又暗沉下去。
王楠用手碰了碰上官晴,说道:“我们到前面去。”上官彬和王楠往前走去,上官晴仍旧呆呆的看着倪杰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上官彬站定左右看了看,对王楠小声道:“我姐呢?”
“嗯,不是跟着你的吗?”王楠低声问,扭头看了看又道:“还在原地呢,你去把她带过来!”
上官彬走到跟前:“姐,你怎么了?”见上官晴不理他,便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又道:“姐,你明知道不可能,而且你也回绝他了!为什么还要执着地演绎藕断丝连呢?”
上官晴眼神坚定,声音怯怯的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是,看看他。你去前面,我就站这”
“唉,姐!你何苦,”上官彬叹口气,难过的走了。
上官晴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等什么?等他么?他在那种情况下被拒绝,既没面子,又尴尬得要死,应该不会再同她说话了!他那样的家庭地位超然,与自己根本不是良配,何况自己的父亲还因他的父亲而死。两人之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怎么也越不过去。除非她放下恩怨,可是她会吗?即使她会,那上官彬和曲凤也不会,所以她只有自己忍痛割爱!
原本以为自己永远站在爱河的岸上,不可能掉下去,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个人已经慢慢腐蚀掉她的心!她爱得迟,小心翼翼地前行,以为会全身而退!结果还是凡人一个,痛!与他一起,相忘于江湖!也许某天,他们心中的痛慢慢磨砺,消失于无形。那时候他们也许可以做朋友!
下葬完毕,致辞也结束,来的人都上前劝慰一番告辞离去。渐渐地墓地上草坪空了出来,上官晴三人也走上前,对着倪家人,说了声节哀顺便!点头行礼离开。
三人走得很慢,上官晴走了三四步,莫名地停住脚步,扭头望去,倪杰脚步匆匆向她走来。
王楠一拉上官彬,对上官晴道:“我们在车上等你!”他们二人走远,倪杰正好站在她面前。
“对不起!倪杰,我那天情绪太激动!”上官晴扬了扬头,想要把已经滚出来的眼泪流回去。
倪杰眼睛红红,上前一把紧紧抱住她,下巴摁在她的肩头,很用劲地压着:“我现在才知道,都是我自私地想要你忘记我父亲的过失!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父亲欠的,我还!我们和好,好不好?”最后的几个字温柔得要命。
上官晴憋了两天的情绪终于决堤而下,哭得不能自抑,在倪杰怀里拼命摇头,抽抽搭搭地说:“倪杰!你,我...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倪杰掰住上官晴的小脸,眼睛烁烁发亮地问:“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嗯,好像也没有多少愉快的事!那就想想你需要我的时候...”
“倪杰,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原谅我,”上官晴一把推开倪杰,转身就跑,说的话随着春风吹到了倪杰的耳里。倪杰僵硬的手还呈现着刚才的姿势,愕然与悲痛的神情在脸上交织着,眼泪一滴滴和着雨水落进草里了。
“又下雨了!阿杰,快上车!”任泉打了把伞遮住湿淋淋的倪杰。而倪杰一动不动地站着,死死盯住门口的车子。即使看不见里面的人,他也知道,她一定坐在副驾上看着他。
车里,王楠和上官彬一句也不敢问。副驾驶座的上官晴捂住了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脸贴着车窗,哽咽着,抑制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