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很冷,冷到冻结了江一青即将要说的话。幸好肖柏舟没有再三追问,他的脸色逐渐缓和。九首蛇在他们之中仿佛成了一种禁忌,就像是金光闪闪的鸟笼,是自由的枷锁。
肖柏舟口中的“归顺”一词,就显得残忍无比。他们是自然的精灵,哪里受得了拘束。
江一青不忌惮九首蛇,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待到叶楠化为一杯黄土,他与流萤、林云根便回阔叶林中继续修行。世间之事与他有无关,拯救或救赎这种责任,他是一点没有。
时势造英雄。此人,绝计不可能是他。
马车缓缓停下,帘子率先被人掀开。肖柏舟被搀扶着走下马车,抬头注视头顶的太阳。明明晴空万里却未有一丝的温暖,冬日的阳光如同夏日的热风,都鸡肋的很。
江一青站在肖柏舟的身后,仰头望着的悬清侯府的匾额,还真是百年如一日。他见身后马车里的几人,相继下了马车。他的脚步才随着肖柏舟,迈过悬清侯府的大门来到书房之中。
至于流萤等人被安排别院,悬清侯府对江一青而言说是后方不为过。
肖柏舟一进书房就先一步躺在软榻上,榻前袅袅升起的暖气烘的房间暖暖的。他手撑着脑袋看着太师椅上的江一青,继续着先前的话题打趣道:“能让九首蛇的人盯上,你点真背。”
“是点背。不像你在岚阳休养生息,打算混吃混喝养老。”江一青端起茶杯暖着掌心,垂眸闻着茶香道。他的话让肖柏舟笑的更厉害,连肩如筛子似的抖动不止。
据江一青所知,肖柏舟在岚阳呆的近千年之久。谋了个祭祀的官职,后见又肖柏舟长生不老才封了王。九首蛇一直搜罗着同道中人,保不准肖柏舟早在名单之中。
肖柏舟翻身坐起,抱着小暖炉,悠闲道:“有何不可?想你我从羲和国分离,便四处漂泊。我好不容易忽悠了岚阳王上,谋了个闲散侯爷差事,怎不能好好享受一番。再者,我这个人恋旧的很。不像是某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江一青喝了口茶,没将肖柏舟后半句话放在心上。他将茶杯放回桌上,好笑的摇了摇头。
两人相识太久,从彼此修道初期相遇,相识的年月少说也得千年之久。当时年少,才做出这种约定来。他自然懂得了解肖柏舟的秉性,懒得多费口舌:“是我人微言轻,多此一举。”
“呵,人微言轻,你也不必暗讽。”肖柏舟横了眼江一青,眼里的柔和早已消失。他打着哈欠,靠在软塌上继续道:“以往每百年都会来寻我一遭,怎这两百年少之又少?是因方才那女人?”
“你别小肚鸡肠。是我有事误了,如今不是特地来此讨茶来。”江一青被肖柏舟的话逗乐,眉梢的满满的都是笑意。以往怎为曾察觉肖柏舟的小心眼,两百年也值得与他计较。
肖柏舟刚想开口反驳,听到脚步声逼近勉为其难的闭上嘴。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侯爷,宫中有请。”
“等本侯回来再找你算账,哼。”肖柏舟把手中的小暖炉放下,甩袖离开书房。
待到江一青察觉不到肖柏舟的气息,起身理了理袖口离开书房。他穿过走廊,四处溜达着。不知肖柏舟多久归来,宫里的事想必也难不了肖柏舟,可他挂心流萤几人。
江一青问过婢女流萤几人的去处,便朝着梅院走去。他对悬清侯府不算太熟,只来过几次。不知不觉的来到大厅旁,听到厚重的男音传来。这其中并未肖柏舟,江一青自然不感兴趣。
为防意外,江一青还是绕过大厅走向梅院。托悬清侯府的婢女引路,费了些许的功夫才到梅院。他穿过月亮门来到梅院,站在中央镶着鹅卵石的甬路,望着院中的两排梅花。
他未走进先一步听到楠儿与林云根的对话。
“云根叔叔此言差矣。”
“流萤妹妹,你瞧楠儿,越来越不可爱。”
江一青听到这里推门而入,肩上的雪飘落几片。他见流萤正捧着茶杯,随遇而安的入了座,眼中带笑道:“悬清侯府的一切,可还适应?”
“师父,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有人为难你?”叶楠看到江一青时猛的站起,语气慌乱的连问道。她认真的上下打量江一青,确认与进府前一模一样,才安心坐了下来。
江一青一愣,眉眼随即多了几分温柔。他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回答,肖柏舟与他是故交之事,几人还不知。林云根安抚的揉着叶楠的发丝,瞄了眼江一青道:“你师父厉害的很。”
“楠儿去隔壁歇着,我与你师父有事相商。”流萤面上的柔和全部消散,眼底充斥着漫无天际的担忧道。她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严厉,让叶楠本能的听从。
江一青目送着叶楠离开,走上前去关上房门。在转身时,看到林云根、流萤怔怔的盯着他。他入座,抬手在两人面前挥了挥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一青哥哥,他可为难你?”流萤眉间高蹙,满眼的担忧。
林云根倒不担心,拿过茶杯塞进流萤手中,没心没肺的坐在一旁。
他们在见到敬侯爷的第一眼,就知敬侯爷的修为在他与流萤之上。至于比之江一青如何,他就不得而知了。但看两人的言谈,怕是有些交情。
况且林云根对江一青有信心。不似流萤那般,关心则乱。他稍不注意被江一青夺了手中的茶,气的要跳。却见江一青乐呵呵的坐下,抬手拍了拍流萤的肩,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