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们同学,哪还会假?”姜紫琪道,“高二文课改班的。那个齐奕红是高二文零班的。”
“但县***的女儿今天没有来报名。”张英子补充道。
……
曹正轩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高二教学楼每一层过道尽头的窗户上都探出了一两个头。这就说明里头的一些人绝对比曹正轩早注意到这一欺凌事件,但他们都没有冲出来制止。曹正轩明白,绝对是这些老师了解齐奕红的背景。
进了办公室,搭班的刘天生将曹正轩拉过去,“你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怎么敢扇齐奕红的耳光?”
刘天生是一名政治老师。一米七六的个头,头发往一边梳,颇注重穿着,看上去帅气fēng_liú。鼻梁上架一副眼镜。头略显大,高鼻子,大眼睛。
在这个办公室,坐的全都是同一层班级的任课教师。曹正轩走进去就注意到有好几个老师向他投来同情的眼光。也有坐在一块小声议论的。
“实在气不过,太过分了。”
“再气愤不过,你也不要动手啊。你刚来,不了解利害关系。”
“受害的女生跟我说了,是什么阳江晶森公司老总的女儿。”
刘天生压低了声音:“阳江晶森公司老总是我们阳江最大的混子,黑白两道都很觑他。他不让他女儿受一丁点委屈。”
“你怎么这么了解?”
“因为上半年发生过这种事。一个教她的地理老师因为她作业没写,训了她一句,按说还谈不上训,只是语气重了点而已,你猜怎么着?被校长叫去谈话了!你这一巴掌……”
“反正我已经打了,”曹正轩反而故意提高分贝道,“他不会找人将我黑了或者让我永久失联吧?要不我提前写一份遗书?”
“你看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就没错。”刘天生回到他办公桌前,“嗳,你那个申请校长通过了没?”
“刷!”
刘天生的问话一说出来,办公室十几个老师的目光几乎都扫视过来。
曹正轩走到办公桌旁将杯子里的凉水喝光,“像你们所预料的那样,邓校长死活不同意。”
“我就料死了是这样!”坐在曹正轩对面的英语老师汪红霞道,“小曹啊,不是我打击你。你这个设想根本就行不通。如果每个普通班都像你一样申请为实验班,还要我们课改班,零班干嘛?尤其像你所说的,就连期末考试都不能统一进行,还得我们自己命题,我告诉你,就是通过了,我也不干。”
汪红霞,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教师,教学经验足,是文科零班英语老师,兼班主任。曹正轩第一次和她接触就感觉她喜欢摆老资格,
“我肯定也不干!”斜对面的地理老师应思蓉尖着嗓子道,“我本身教三个班任务就很重,你还来个进度不一,得加大多少工作量。”
“应老师,进度不一能加大多少工作量?”刘天生道,“不也是一样上课吗?”
“怎么会一样,刘老师?我给你算算哈。进度统一,我上完了两节课,再上第三节课是不是手到擒来;我改了两个班的作业,再改第三个班是不是轻车熟路?而进度不一呢?”
“这也叫加大工作量?”
“这还不叫加大工作量?”汪红霞插话道,“小应说的很有道理。这还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你步调不一致,年级统考的时候,这个班不参与,是上课还是放假?肯定上课对不?那谁上课?我的英语课,刘天生你去上?”
“既然是改革,就肯定有牺牲。”刘天生脸憋得通红。
“问题是,为什么得我们牺牲?”应思蓉叫道,“这年头,谁会平白无故做牺牲?”
“哎呀,你们吵够了没有?”坐刘天生对面的数学老师朱剑忍不住不发话了,这是一个五十四岁的老老师,头顶光秃秃的,四周所剩不多的头发也白了一半,学生私下里喊他“沙漠”,“你们这么吵吵闹闹,还让人家怎么办公?”
曹正轩只得站起身来,“对不起,朱前辈,吵到大家了,全是因为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你的想法是不成熟,但未尝不是一个有创意的想法。”
“谢谢前辈的肯定。”曹正轩与刘天生会心一笑。
“我肯定有什么用?你关键要争取上面的支持。事情都没有定,这么争来吵去的有什么用?”
“我明白,”曹正轩没有想到快退休的老老师还这么肯定他的做法,便很受鼓励,“我这就去争取。”
“你去哪里争取?”刘天生问道。
“局里。”曹正轩迈步往外走。
“哼,去县委也没用。教学管理还不是我表姐夫说了算?”应思蓉嘀咕不已。她说的表姐夫,指的就是邓传江。
“你表姐夫不听局里的,还敢不听县委的?”刘天生讽刺道。
“敢情县委会听曹正轩的?曹正轩是省里来的?”应思蓉当即怼道。
……
塑胶跑道看台后面的厕所内。
“皮子,死狗,电话打好了,晚自习之后收拾他。”说话的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小年轻,“给我往死里收拾。”
“好咧。”两个矮一点的小年轻一同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