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机回了一趟家里。
“你死哪去了,昨天也没回来,你一个同学在家里等了你很久。”
“谁?”
“你同学。”
“男的女的?”我妈是不会问人家名字的,即使问了,也记不住,她的记性一直不太好,她一直归咎于我们几个,老说是我们害得她记忆力很差。
一听这话我也一肚子的火,跟她争辩:“我们又没让你生我们,干嘛怪在我们头上啊。”
谁的出生是由婴儿决定的吗?
“真没良心,要不是生了你们,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你可以不生嘛。”我说那些话可能真的不孝,可是,生下自己的母亲对自己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赶出去就赶出去,完全就把我当成一个物品来对待。
小的时候不敢反抗,因为知道反抗的代价可能会遭来更悲惨的咒骂。
长大了,那些不满都积蓄到可以成为爆发的火山了。所以我妈常常说,我小的时候很乖巧很听话,几乎都不曾让她们操心。可是,当我长大以后,却越来越忤逆他们,一言不合就跟她吵架。即使吵架我也从来没有吵赢过我妈。
她骂我可以肆无忌惮。
就像个粗鄙的野人,不知道什么叫文明。
我不能。
且没有她那么罗嗦。
更多的时候,我是在避开她,当她骂得很得意,觉得自己胜利的时候,我捂着耳朵避开的。我承认她有优点,有善心,可是她骂人的功夫,也不容忽视。
“是不是叫司马舜意。”
“外地的。”
“那他现在呢?”我只想知道他走了没有,如果没有,那我还得躲在晏子家中,其实我也可以不用躲,可是不躲,我父母会怎么想?
我妈盯着我:“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不是。”
“他说晚上再过来一趟。”
我在脑海里回忆他仅有的一次到访,2006年的年初,嗬,又提前了大半年,待的时间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他和我一起离开我家,回到市里。
也就是说我得跟小花小木小楠共同相处一个星期。
而且这一个星期还不能到处乱跑,我们生活的这个城地方不大,绕个大半天就能将大街小巷都给绕完了,我要是在街上晃,那他一定能够找到我,而且他是那么的精明。
知道我的底细。
我来不及多说,甚至不敢告诉我妈我住在哪里,只说我去一趟外地。
“哎,你跑什么啊!”
她反正看我也不顺眼,管她恨不恨的。
跑。
我抄小路回到了晏子家里。
帮我开门的是小木。
“一整天的你跑去哪里了?”
“我,在外面找工作。”
“哈哈哈哈。”小花一个劲地笑,从上到下地打量我:“找工作,你会做什么呀?”
我会做什么?
虽然会的不多,可是要维持生计应该不难吧。
“会打字吗?”
“会啊。”五笔是自学的,拼音不用学。
“速度快吗?”
“六十字每分钟。”差点忘记了,这个年代打字员还是个很稀罕的职业,工资大概是八百元一个月,不包吃住。
这种小地方,还有这个年代的消费水准,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行啊,我给你推荐一个地方,你可以去那儿上班。”小花歪着头。
没想到啊,她看起来比小木更大小姐,可是,居然能给我介绍工作。她扔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的地址是政府大楼旁边的一家广告店,接装修和广告招牌业务。
“谢啦!”
“等等,我帮了你的忙,你怎么着也要表示一下吧。”
“我没钱,有钱的话也不会赖在这里不走。”现在的我一清二白,兜里比这张脸还干净,请客什么的至少得让我拿到工资再说啊。
“谁要你的钱了,今天我值日,替我把碗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