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寨中虽是些军纪散漫的杂兵,但每日刀头舔血地活着,自己的命比一切都重要。
那些兵只着布衣,并无甲胄护体,衣衫色彩各异,手中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刀、枪、剑、戟、锤、锁无所不包。
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黄巾军所共有的装束,那就是额上的黄巾。
那些个杂兵吆五喝六地向岳封、白衣少女包来,白衣少女定睛瞧见有些黄巾兵手持木弓,也不敢怠慢,忙扯着岳封上山。
岳封玩味笑道:“如今事急矣,你还不放我?”
白衣少女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岳封力量本就比少女大些,有意牵扯之下,少女哪里走得动?
不多时,两人已被漫山遍野的黄巾兵近了身。
白衣少女见状索性也不再后退,将银枪一抬,起手一枪刺死一人,随后,她将银枪顿入土中,单足踩下银枪,弯弓搭弦,铮铮铮三箭射出,再射倒三人。
“嘿。”岳封手腕紧缚,双臂与手掌却是不受限制,待那些不长眼的杂兵接近,他也抡动手臂,将杂兵砸下山坡。
眼见着黄巾军更见逼近,少女射之不及,伸手便欲拔出地上银枪。
岳封看在眼中,横出一脚拦在少女与银枪间,冷笑道:“你不放我,今日你我两个就同归于尽好了。”
“你莫要找死,我虽杀不得你,那些黄巾贼却是巴不得呢。”少女亦是嗔怒,三番两次被岳封戏弄,即便是佛也有几分火气。
“找死?就这几个臭鸟蛋,也近得了我的身?”岳封眉毛一扬,只是不撒脚。
两人倔强程度一般无二,谁也不肯让谁,一旁的黄巾兵将们却是愣在了当场。
他们先前已见两人不凡身手,心知此二人定然非常人可比,谁也不愿上前送死,因此便围在当场围成一圈,只等自家营中将军披挂完毕后再前来擒此二人。
夜翼渐开,小山上众兵早已点起火把。
战马的嘶鸣声由远及近,黄巾军中向来以步兵居多,一般只有将领才配拥有坐骑,有些将领在战场上甚至也步战相迎。
岳封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双掌一并,牢牢将少女手掌握住,轻笑道:“你放不放我,待那黄巾将军来了,你我二人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白衣少女目光一凝,心中微惊。
那迎面而来的银鬃马四蹄好似幻影,小山坡度极大,然那银鬃马却如履平地。
跨坐在银鬃马之上的是一白袍小将,年纪只约莫二十上下,那张英毅面孔于火光照耀下更显威武,他策马赶至战圈外,对一干黄巾兵喝道:“都退下!”
待赶至近前,那白袍小将打量岳封二人一番,哑然失笑道:“我道是什么棘手敌人,不想竟是两个小娃娃。”
“这位将军,你手下斥候守卫正是在下面前这‘小娃娃’所杀,将她送予你做个压寨夫人,如何?”岳封前世本就是酒桌上的常客,对经商得心应手,一个“压寨夫人”换取自由,有来有去自成买卖。
白袍小将还未回话,少女却是大怒,对岳封喝道:“今日便是我战死在此,也决不放你!”
岳封亦是个性情中人,这几日自觉受尽了委屈,听白衣少女如此言语,也全然豁将出去,怒道:“好,今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说罢,他合身向少女扑去。
少女一怕岳封又有诡计,二又怕白袍小将趁机发难,手上不敢离开银枪,只以单手与岳封相战。
岳封也算准了这一点,双臂论得呼呼作响,一脚还踏在那银枪之上。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讨到好。
白袍小将哭笑不得,他自小从军,时至今日已有七八年光景,只是还未见过如此洒然的人儿,于数百军将中间自顾自打斗,也不怕旁人趁机上前将两人以乱刀砍死。
“姑娘,在下助你一臂之力。”踌躇半晌,白袍小将也取出随身画鹊弓,陡然向岳封射出。
“哇!”岳封耳聪目明,听见破风声,已知这白袍小将落井下石,当下怪叫一声,也不敢再似先前那般不动如山,闪身向一旁躲去。
这一箭来得快,岳封虽尽力躲避,仍是被羽箭划过了衣袖,少许蹭破了些皮肉。
“你怎的恩将仇报!”岳封跳将出来,向那白袍小将怒目而视。
白袍小将哈哈一笑,道:“既然此女已送予我,那便是我夫人,我怎可不帮她?”
话音未落,他又搭上三支羽箭随手射出。
不想这黄巾军中,还有此等神射手?以往却是闻所未闻。岳封惊怒交集,就地翻滚尽力躲避,奈何他的双手以一根牛筋绳紧缚于银枪之上,银枪又牢牢插于地中,他能腾挪的空间实是少之又少。
眼见着岳封已是险象环生,白衣少女却是看不过眼,上前拔起银枪一枪挑飞羽箭,顺手将岳封提起,小声道:“你这人虽不讨喜,但却还未到死的时候。”
岳封甩甩头,这一通乱躲虽未吃何大亏,只是惊险难免,体内内息紊乱不定,眼见着羽箭再射来,他却发了狠。
“也罢,不必你放我。”岳封在心中暗想片刻,在那少女惊愕的目光中直迎着羽箭冲上前去,双臂将前一递,那一箭正射中他腕间那坚韧的牛筋绳。
“糟了。”白衣少女见牛筋绳断裂,心中已知岳封即将逃脱,只是后者许是当真恼了,动作奇快无比,于绳断裂当口已将双手挣脱。
绳虽脱落,岳封却是未撒手,只见他冷然回头,伸手一扯,对少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