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楚国建邺城到莽苍山脉,中间隔了三千里路程,饶是丁大将军账下的铁军训练有素远胜一般军队,又从年前便接了陛下的圣旨,也用了将近数月的时间,才堪堪远远望到了莽苍山脉的影子。
越国北方的天气十分恶劣,这也是为什么莽苍山脉如此荒凉的原因,大将军丁立翊骑着一匹黑色的大马走在军队的最前方,后面黑压压一片无边无际的兵卒,正是大楚国派来的十万援越军。
天色已经昏暗,大将军行军打仗多年,深知望山跑死马的道理,而且此时战事尚不吃紧,于是便下令军队就地扎营生火,休整一下准备明日挺进莽苍山。
大雪已经停了,天空中不再有鹅毛似的雪花,但天气仍然寒冷,一眼望去,前路与归途仍然是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除了军队行军途中踩出的一条大路,天地之间竟然再也寻不到别的颜色。
大将军下了马,没有走进兵卒们就地搭建好的临时营帐,多年行军的经验让他习惯了每次迎接战争之前,都要先观察好所有的地形,推断出会遇到哪些突发战况,以方便更好的击破敌军或者给自己的军队留足后路。
大将军姓丁名立翊,天生诸脉不通,无法与命星产生感应,从未踏入过修行者的世界,却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与坚毅转修武道淬炼肉身,竟让他活活修炼出了扛鼎之力,更是从军一路至今未尝败绩,被世人称为活着的传奇。
他是大楚军方,喻老将军退隐后的第一人,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大将军为人目空一切,便是皇帝陛下的话他不开心照样不买账。大将军脾气火爆,一言不合便要铁拳相向从来不讲情面。大将军威势如雷,举手投足之间气场逼人。大将军打仗神鬼莫测,行军布阵从未遇到过敌手。有人说,若不是大将军无法踏上修行路,说不定这天地之间的第二个神将军,便是他的头衔。
但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在他的心中,神将军固然值得尊重,但他丁立翊,才是这片天地中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何以谓之曰武道至尊?吾即是也!
将厚重的羊皮卷地图取出铺在一片空地上,大将军用长剑点了点其中一处,对着身边一个儒生模样打扮的中年男人沉声说道:“这块地方叫荒谷,再往前一百八十里,便是莽苍山脉了,先生你随本将军征战多年,对于此次援越战争,有没有什么看法说与本将军听听?”
被称为先生的儒生笑了笑,说道:“大将军心中自有城府,李峥何必献丑。”
“话可不是这么讲的。”大将军笑了笑,拍了拍李峥的肩膀说道:“先生自出了贪狼院后便跟着本将军镇守边关,这么多年来算无遗策,何来献丑之说?”
李峥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看了看地图,缓缓说道:“大军行进越国已经数十日,沿途虽然看到许多村落皆是老幼,青壮估计都被抓了壮丁,但五谷丰登,百姓生活殷实,即便比之我大楚也不遑多让,西晋选择此时攻越,我实在想不通是为何。”
“事出反常定有妖。”大将军点了点头,似是很赞同李峥先生的看法,“在越国国力最殷实的时候强攻,西晋国的胃口太大,难道不怕一口吃不下这块肥肉反而被噎死?”
“晋国皇帝不是蠢货,遁世仙宫那群家伙更是人精中的人精,绝对不会干什么蠢事。”李峥先生沉思片刻,沉沉说道:“此次西晋如此大动干戈侵越,必定有所图。”
“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西晋侵越,定知我大楚会派援军助战,你说,那晋皇所图会不会就是我大楚?”大将军一挑眉头,笑着说道。
“不会。”李峥先生回答的很是干脆,“想谋越吞楚,即便他西晋是天下第二强国,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更何况神将军他老人家还未飞升,宋天子又怎会坐看西晋一家独大。”
“先生所言甚是。”大将军收起长剑,吩咐护卫将羊皮卷地图收起,转身走进了营帐之中。
他的脑海里回忆起二十年前,李峥从贪狼院结业后前来投军时候的青涩样子,那时候他才刚刚而立之年,心中燃烧着熊熊的热血,李峥也才是个刚满二十的毛头小伙子,但其为人老谋干练,刚进军营就成了他账下的第一智囊,这些年陪着他一路走来,打了不少漂亮的战役。
成山的尸骨堆就了丁大将军的赫赫威名,背后站着的,永远都是李峥的影子,只是如今......
你又是何时背叛我的呢?
大将军坐在营帐之内,长叹了一口浊气。
......
......
大楚与越国接壤的土地长达千里,凉州便是这千里国界上的其中一座城池,出了凉州城不到五十里路便是越国的边关,所以这凉州也是古时兵家必争之地,甚至几百年前还被越国吞并过一段时间,也是后来的楚皇争气,才又夺了回来。
边塞之地,虽是不如京都繁华,但胜在山高皇帝远耳边清净,所以有许多中小等的宗派都喜欢将宗门所在安置在此,这凉州城,便是玉门宗的地盘。
玉门宗初代宗主乃是一代天骄王之涣,当年一手万仞山剑法绝艳惊才,若不是那个年代有杨无敌那群变态压着,这王之涣还真有问鼎至尊的潜力,只可惜斯人逝后再无斯人,王之涣仙逝之后,玉门宗就再没出过什么像样的绝顶强者,仅仅不足百年时间便已没落,即便是当代宗主大人,也不过只是个玉衡上境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