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百吧。”
陆牧直接从他手里拿过那沓钱,自己数了十张出来,剩下的又塞给了他。
将钱塞进衣服口袋里,提着元宵就要走。
林东阳紧跟了上去,“不是,你拿一百,你这是要买多少花啊?对了,回去你跟肥婆商量商量,如果明天没安排,我妈说让你们俩去我家过节,她想见见你媳妇儿,都跟我说了好久了。”
“知道了。”
陆牧丢给他几个字,跟他摆了摆手,往外走去。
林东阳看看手里的钱,砸吧砸吧嘴。
他这个兄弟是真栽到于小晚那肥婆手里了。
……
厂子大门口。
看门大爷老远看到陆牧,连忙探出了脑袋,同时手里还举着一只粉色的拖鞋。
“陆工,你家属的鞋。”
陆牧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看到那只粉嫩嫩的拖鞋,上面是一只小白兔的图案,可不就是于小晚那天晚上跟林东阳找的那只拖鞋吗?
原来是被看门大爷捡一了。
陆牧走到跟前接过了鞋子,道了谢。
大爷摆摆手,一脸担忧的问,“陆工,那天到底出啥事了?你家属连件厚衣服都没穿,小脸都是煞白的,我坐在这儿,老远就看她跑过来了,那鼻涕眼泪哭的啊,问我林东阳在不在,我这儿刚说在,还想问问她出了什么事了,人就往里跑了,那天门口的雪还没来得及清呢,我眼见着她就摔了一个大马趴,爬起来又接着往里跑,鞋丢了一只都不知道,这就是赶上如今这和平年代,要是过去,我还以为鬼子进村了呢。”
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仿佛对所说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陆牧垂眸看着手里的拖鞋,鞋面脏污,那只雪白的小兔子也变得灰扑扑的。
哪怕没有亲眼看到,大爷每说的一句话一个字,都像在他心尖上碾过,那个场景像过电影一样在眼前。
哪怕之前也想到过这一幕,却远不及此时亲耳听到。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后悔把病拖得太重让自己晕倒吓到了小丫头,此时他恨不得时间退回去,他会好好的吃药,好好的治疗,绝不会让她担心至此。
“陆工,陆工你在听我说话吗?”
看门大爷见陆牧发着愣,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陆牧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我病了,我妻子担心我,让大爷您挂心了。”
“病了啊,看你这精神现在好了吧?”
陆牧点头。
大爷感叹,“好了就好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也要保养好自己,我是没人心疼了,当初我老伴在的时候,我有个头疼脑热的,她也是担心的不行,当初还觉得她挺烦人的,现在再想让人烦都没有了。”
提起老伴,大爷的目光都温柔了许多,陆牧甚至还看到了隐隐的亮光。
陆牧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否定的。
小晚真的要关心他,他绝不会嫌她烦的。
嫌烦的,恐怕也只有那丫头。
今天早晨多叮嘱了几句,就一脸的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