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慕雨杉,她低垂的睫毛上,挂了一抹潮湿,仿佛眼泪呼之欲出,她即刻要说的话,忽地就停了下来。空气安静的有些怪异。
她和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慕雨杉盯着余文莹近在咫尺的容颜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的身和心仿佛被一瞬间彻底掏空了一般,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没了力气。
她要对若干年后的自己说些什么?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忽然席卷了她,让她觉得累极了,就连开口的声音,都透出浓浓的疲惫:“我送你回家。”
恰巧身后有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雨杉将余文莹扶进车里,她要上车时,她突然按住了车门,十分认真地警告她:“不管你出自什么目的,我都要感谢你。但求你,不要把今晚的事情公之于众。我和你恐怕还没有好到一起回家的地步,再见,慕小姐。”
字字干净利落,雨杉放在车门的手不得不失去了力气,她重重地关上了车门,只余她一个人有些荒凉地站在街口,吹着冷风。
等到她似乎想到还有同事的存在,往之前的方向看去,她们消失地一干二净。确实,她们本该消失地一干二净。
劳斯莱斯的豪车停在街口时,雨杉站在那里已经有一个多小时。她出神到,连耳边传来一道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声响都没有听到。
直到任皓谦温暖的外套搭在她身上,她才将低垂的有些酸疼的头微仰,看到他眼睛的一瞬,她的心情无法言说。
感激吗?可偏偏因为他她才会有余文莹那样的处境。
怨恨吗?可为什么下一刻却很渴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
所有复杂痛苦的情绪涌上来,都化作慕雨杉眼眶的泪,她的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接着一颗,簌簌的往下坠。
就连她哭泣的声音在漆黑空旷的街道上,都显得格外刺耳。
任皓谦努力呈现着自己过于平静的神色,只是不清楚状况的他心却疼地要死,是哪个家伙的杰作,居然把她弄成这样?
握住她肩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因为他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把她变成这副模样,只是她从不会在他面前展示软弱,她总是很勇敢,在他走后,哭的撕心裂肺。
任皓谦忧郁的神色在看向她眼眸的一刻,变得悲凉。
过了快二十分钟,任皓谦眨了眨眼,注意到雨杉的胳膊和腿都被磨破,伤口有些深,肉翻开着,应该是被什么尖锐的小石子划伤的,血不断地往外冒。
他转身走回车里,将帽子和口罩拿出来戴好,抱着雨杉到附近的药店。
直到靠在他温暖的怀中,慕雨杉那刻才清醒过来,走进药店,她拼命地将自己的脸塞到皓谦的怀中,生怕别人看到她哭的一塌糊涂的丑样子。
买了药,皓谦将雨杉放到药店门外的长凳上,他看出她的心思,就将戴在头上的帽子卡在她的脑袋上,有些微凉的手轻轻卷起她的裤腿,用干净的水冲洗后,给她涂上药水。
“疼吗?”他半蹲着身子,将雨杉的腿置于自己的膝上,虽说戴着口罩,但皓谦的举动仍引来许多路人的目光,在别人看来他是扮演好男朋友的角色。
雨杉的脑袋又往衣领处缩了缩,疼地皱着眉,却摇摇头说不疼。
皓谦却故意用力加大了手劲,雨杉原本疼的就厉害,这一用力就不自觉地抓着皓谦的胳膊硬是抓出了红印。
“你恩将仇报!”她怒声道。
许久低头专注擦药的人,就她这句话,引的抬起了头,本来有一万句气话等着她,谁知靠的近了,他才看清楚,她的面色格外的苍白,大概身上的受伤处疼的厉害,她的唇瓣在微微发抖,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紧绷了一下唇角,要说的话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低下头,将她的另一只腿置于膝上,动作却温柔了很多。
慕雨杉还以为他会扯高气扬地把自己堵的哑口无言,可就在对视的一瞬间,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她倒希望他能把自己臭骂一顿,要不如何解释自己刚刚发生的状况。
处理完腿上的伤,皓谦就起身坐到她一侧,她乖巧地将自己受伤的右臂伸到他面前,他将水洒到她的伤口,手指触碰到她白皙的手臂上,他的掌心滚烫炙热,她整个人打了个轻颤。
那是慕雨杉第一次觉得任皓谦原来是个温柔的人。
她疼着疼着就笑出了声。许我星辰如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