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年轻,就是大学老师了?”
秦华有些好奇,刚才那位显然与印象中的老师明显不同,面色稚嫩:“我看他下巴上的胡子还没有呢。”
“他就是沈铁军啊,妈,你真的忘了?”
周英脑海中闪过沈铁军的大脑袋和穿着,开口道:“就是咱们共和国最年轻的研究生,现在是最年轻的博士生了,只不过他们学校没有博士点的资格,现在被留下当助教。”
秦华面现讶异:“那你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吧?”
周英愣住了,愉悦的心情瞬间消失,诧异的看了眼老妈,便感觉有些奇怪:“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啊,你和小沈的关系应该不错吧?”
秦华只知道周英有个笔友,经常给她书信来往,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天和县的小研究生:“我以前可是从没听你说过。”
“妈!我考上大学了唉!”
周英扯着秦香的胳膊晃了晃,小嘴撅着道:“我看您你怎么不开心?好像我做错了什么。”
“你个傻妮,你考上大学了,妈当然高兴!”
秦华横了眼周英,一直以为两人间是无话不说的,却是没想到她能把这个事儿,捂得这么严实:“唉,女儿大了不由妈!”
“我那不是怕您乱想么?”
周英啪的踢飞个小石头,闷声道:“您是生怕我被人带坏了,对了,现在我成绩的这个事儿,要不要给爷爷和姥爷他们说?”
“我感觉没拿到录取通知书前,还是别声张了。”
秦华说罢想起个事儿,拍了拍周英的手,开口道:“徐红进厂的事儿泡汤,名额被路厂长的外甥拿走,还有你这个考试成绩,也别给她说了。”
想起发小,周英有些不以为然:“妈,不用这么小心吧?今年要是不预考,徐红——”
摇了摇头,秦华满脸不以为然张:“那她也考不上,我以前就不是很喜欢她,喜欢吃,喜欢穿,和她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徐一双袜子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就是这个小沈,我感觉他家的条件不好吧?”
周英小脸一滞,开口道:“您不是在以貌取人吧?”
“你看你这语文学的,以貌取人那是什么?”
秦华以前也是念过书的,在安然技校读的珠算,毕业后分配到了手帕厂,算是半个文化人,开口道:“看男人不能看长相,那脸又不能当饭吃,小沈家兄弟姐妹几个?”
“这个——”
周英皱着眉头,她自然知道沈铁军家里兄妹不少,可闹不准老娘问这个做什么:“他家姊妹六七个吧,您问这个做什么?我听说他二姐和五妹都是大学生,下面好像还有个弟弟妹妹。”
“就是那个沈家村三个大学生的那个?”
秦华瞬间瞪大了眼睛,沈铁军的名气是很大,可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是共和国最小的研究生,至于沈家凹村的三个大学生人家,则因为录取通知书的迟到被人们遗忘,面上先是闪过了恍然,接着眉头微皱:“姐姐和妹妹是大学生?那家里的负担也不小,这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的——”
秦华的话没说完,想了想道:“你现在考上了大学,妈是打心眼里高兴,可你现在也是个大姑娘了,等以后进了大学,不能以貌取人,大家平时相处上,也要懂得谦让。”
周英摸着辫子笑了:“该是我的,我要,不该是我的,给我也不要!”
秦华听的暗自点头,沈铁军对周英的关切,她能看的出来,动用人情关系来帮忙打听高考成绩,这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随后又问了下两人这些年的往来,待听到是当时发的那首诗引来的,陡然有了警觉:“是看上你的诗才给你写信的?”
周英有些奇怪,回想着认识的点点滴滴,笑道:“对啊,当时考完试后我带回家的那套自习书,也是他寄来的,后来他说要考研究生,我还想他不自量力,认为他是癞蛤蟆打哈欠——没想到他真的考上了。”
“这妮子是喜欢上沈铁军了。”
瞅着周英的灿烂笑容,母女连心的秦华心中多了些许的失落,联系了这么多年的笔友,要共同到遥远的他乡求学,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折子戏,眼前浮现出那个神情拘谨的年轻人,眉头便是皱了起来:“都是老师的人了,怎么还留着那么个发型?!”
“铁军,不是我说你,你这发型该换换了!”
钱伟宁瞅着高达两百五十瓦的大灯泡,亦真亦假的说完,朝着身后的毛利民开口道:“利民啊,没事儿的时候你也多问问,我平时抓不到他,你这个当叔的,该说的时候要说,该管的时候要管,这都为人师表了,还这副德性,怎么,咱们红旗公社,就穷成这个样子了?堂堂的博士生,连多洗次头的水钱都没有?”
沈铁军的心情是有些蒙的,按照他的想法,书记大人应该是和蔼可亲才对,毕竟他现在不是学生了,而是一个大学的老师,直到钱伟宁帮他认了毛利民当叔,陡然间明白过来,连忙开口道:“是,是,钱书——您说的是!”
赞许的微微点了下头,毛利民心说这研究生真不是白上的,要是这货喊自己叔叔喊钱伟宁书记,这货可能没啥麻烦,他头上的虱子怕是又要多一只,跟着笑道:“铁军啊,钱书记说的语气比较重,这是对你的爱护,一看咱们——安然的骄傲,竟然是个大光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县里怎么对你来着,以后上了讲台,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