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繁缕这时才想起来后怕,她瞪着水里的尸体,僵硬地一步步往后退。
秋色匆匆从角落里跑出来,疾冲上台阶将她拉远了。
霍繁缕抱着双臂,“你没走?”
“奴婢不放心,方才就躲起来了,”秋色扶着她,“大小姐,您……”
“我们走吧!”
“可是大夫人和三夫人不是要您在祠堂跪着?”
霍繁缕白了她一眼,“她们的话你何时见我听过?”
秋色会心一笑,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往水少处走。
没走两步,霍繁缕觉着不对头,抬眼一看,下方的贺琢抱胸站着,嘴里叼着根草,抬首朝她痞气一笑,桃花眼里全是玩味。
“翠花!”
秋色一听就冷下了脸,“你是哪个院子的?进来时难道不曾教过规矩?下人是能给主子取外号的吗?”
“那要唤什么?”
“这是我们大小姐!”秋色说得铿锵有力。
贺琢恍然大悟一般,桃花眼盯着霍繁缕,意味深长地唤了声,“大、小、姐。”
他的嗓音是清越的,此时却低沉下来,带着一点点的沙哑,莫名就有了些撩人的感觉。
霍繁缕此刻很想扶额,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冷淡地点头,转头看向秋色,“你先下去。”
秋色一惊,扭头盯着贺琢熊均上上下下打量几眼,随即便退到了祠堂外远远地看着里头。
“你们是看守尸体的那两个小厮?”
贺琢左左右右看了眼,“大小姐,除了我俩还能有谁?”
霍繁缕无语,真是哪儿都能看到他们。
本想着若是别的小厮,花钱买通他们,自己回明照阁便是,谁知竟是这两货?
她同他们不熟,想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况且,此人既另有身份,对银钱只怕也兴趣不大。
不知说什么话,霍繁缕便侧过脸,望着不远处的树叶发呆。
秋色一走开,祠堂便只剩仨,贺琢忽然觉得熊均很是碍眼,扔掉那根草,他一把抢过熊均手里的灯笼道,“你也下去。”
熊均:……
于是祠堂外出现了第二根人形柱子。
贺琢提着灯笼上前几步,“你想查她的死因?”
堂下都是水,还浸着人,他却毫不在意一般,淌过水就走上了台阶。
霍繁缕转头看他一眼,二人距离有些近,她不动声色地边说边退,“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她说着看了眼水里的人,目光晦暗不明。
贺琢顺着她的目光往下望,“那另一个原因是……”
灯光照过去,他的话语在看见水里的东西时戛然而止。
贺琢惊了半晌,猛地转头看向霍繁缕,目光灼灼,“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霍繁缕挑眉。
“水底的东西,你方才怎地不告诉他们?”
“所以真有东西?”霍繁缕眨眨眼,“我猜有什么在水底,但是不确定,若是直说出来,没有东西他们要怪我无事生非,可真有什么大夫人第一个不会放过我。我都再三提醒了他们还是不愿听,那就只好顺其自然了。”
她眨眨眼,看见他的神色,蓦地往后一跳,“不许说出来!”
贺琢挑眉,眸光戏谑。
霍繁缕边说边往外面走,“你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要说,我怕我睡不着。”
她跳下台阶,大大方方朝外头走去。
贺琢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拉着秋色一起走,“你不跪祠堂了?”
“为何要跪?”霍繁缕转过身,竖起一根食指,“不许说出来!”
她扬起脸,神情三分傲然三分娇俏三分妩媚还有一分强硬,十足十的娇蛮大小姐做派,看得贺琢一怔,半晌低低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