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河再次醒来时,他坐在一个巨大的浴桶里,桶中泡着淡青色的液体,一股又一股的药香从那液体中传来,随便吸一口便让人神清气爽,不用说,这桶药浴价格不菲,各种名贵的药材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对于家大业大的沈府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此时正有两个丫环在用着毛巾为沈河清洗着身体,其中一个丫环轻轻地按摩着沈河的小腿处,一阵又疼又酥痒的感觉传来,让沈河颇为享受。
而这药浴的功效的确是好,不仅沈河的疲劳完全消失,就连那肿着的小腿也快恢复好了。沈河心中暗叹一声,有钱就是好啊。
许久过后,沈河腿上的肿块完全消失,那桶药似乎颜色也变得浅了许多,他从桶里出来,换上了那身蓝底长褂。今天的他不用去修炼,而是要去见一位老先生。沈山给沈河安排的计划是修行一天,修习一天。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为了沈河的身体考虑,毕竟他才四岁,若是每天修行,身体肯定承受不住,而且受沈洪的影响,他们家都是文武同修,修习也是极为重要。
今天要见的这位老先生,传闻是一大人物。他生性潇洒,放浪形骸,不畏官场强势,不屈三尺腰身,生性喜酒,自号五槐,江湖上传闻他这辈子干的最多的事就是辞官,并且他已经隐居一年多了。不知道这次沈山从哪把他给挖了出来,让他来给沈河教书。
沈河自然知道这位先生的厉害,不敢怠慢,不敢穿平日里那花花绿绿的衣裳,只敢以最普通的蓝底长袍书生装见他,以弟子礼待他。
在向身边的丫环打听好后,他连忙一路小跑着去自己平日里读书的那个亭子,还没跑到,便远远地看到了亭子里坐着两人。一个是沈山,而另一个,则是一披头散发,身着素衣之人。
沈河心想,这便是那传奇人物吧。他放慢了脚步,边走边整理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生怕自己一上来就给先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那就劳烦先生了,吾弟不足之处,望先生海涵。”沈山端起酒杯,微声道。
“将军说的哪里话,我陶明潜向来是随性之人,若不是与将军投缘,我说什么也不会来这沈府。”那素衣之人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倒。
沈河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谈话,感觉有些奇怪,这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竟如此“豪放”?敢跟沈山这么说话的人,沈河还没见到过。
可是沈山似乎毫不在意,他吩咐丫环再去拿来几壶酒,为先生备上。
不多时,沈河已经走到了亭子,他双脚并拢,双手抱掌前推,身子罄折,行一大礼,努声道:“晚辈沈河参见先生。”
那中年男子好像没有听到沈河的话,依旧和沈山开心地喝着酒,时而还打趣着这王朝里的大小事。
而沈河依旧俯着身,没有起来,三者就这么僵持着。好在经历过一夜的药浴,沈河的腿已经恢复到差不多了,再加上他知道这先生的脾性实在难以捉摸,因此也并不恼。
许久,陶明潜将酒壶从嘴里移开,往自己的酒杯里倒酒,而后推到桌边,看也不看地说:“喝吧。”
沈河一愣,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嫌弃啊,嫌弃就算了。”他拿起那酒杯,往湖里一倒,那昂贵的酿液在湖面上弹起水花,而后波纹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沈河眉头一皱,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位先生的脾性。
沈山与那先生对望了一眼,而后嘴角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他迅速起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这空荡荡的亭子里,就只剩下沈河和陶明潜了。沈河看着那被倒进湖里的酒,再看看他的杯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可是他也不敢妄动,免得这位性情古怪的先生又出什么难题。
陶明潜继续拿起酒壶,将壶嘴伸进自己嘴里,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想做我的学生,就得喝我的酒。”
沈河听了,这才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再次屈身,说道:“请先生赐酒。”
陶明潜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会他。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把壶嘴从自己口中移开,将酒壶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说道:“拿去吧。”
沈河见状,赶紧去拿那酒壶,可谁知手上一轻,这酒壶里似乎是空的。
“先生,壶里无酒。”沈河再次欠身道。
“无酒?那做不了我的学生,我还是回去吧。”说着,便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拿起桌上那剩下的几壶酒,真的转身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沈河紧紧地皱着眉头,喝先生的酒才能做他的弟子,可是他又不给酒,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想收我?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可是却又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如果错了,就闹了大笑话了。他咬了咬牙,似乎下了狠心,闹笑话就闹笑话吧!反正自己脸皮厚,也没人看见!
陶明潜此时已经走过了拐角,离那大门不远了,突然听到“噗通”一声,像是有人跳湖了。他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
一蓝底长袍的小巧身影在湖里扑腾着,一会儿潜入水里,一会儿浮上水面,还大声喊道:“先生,我已经喝到了你的酒了!”
先生轻声一笑,大声问道:“你如何喝到我的酒?”
“方才先生将杯中酒倒于湖中,弟子正是喝的这杯酒!”
先生再次发问:“你如何知道哪口湖水是我的酒?”
从陶明潜的反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