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一大清早,沈府后院就传出了沈河无奈的声音。他看着紧紧抓住自己行李的明月英,柔声说道:“我前几日都跟你说了啊,最近几天想出游一次,您当时也答应地好好的,怎么现在又不让我出去了?”
“娘亲这不是想着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在家待几天嘛,万一你这次又是一跑出去好几年不回来怎么办?”明月英依旧不肯松手,声音有些颤抖,上次沈河没打声招呼就跟着王武出去了,结果一去就是九年,回来都变成了一个小伙子了,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这次可不能轻易放他跑了。
“你放心吧,娘亲,我就是去外面玩玩,过两天就会回来的。”在沈河的一再保证下,明月英终于放开了手,批准了他这次的远行。至于安全问题,她一点都不担心,沈河已经从练武场毕业了,虽然考核过程她因处理沈府事物没有时间去看,但既然被各场执教认可了,想必绝对不会太差,就算遇到很强的敌人也有一逃之力。再者,他身上还有沈山留下的空间印痕,一旦出了什么事,触发印痕,沈山就能瞬间感知到他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救援。毕竟,对沈府有想法的人,从来都不会少。至于沈卫带的丙队,现在主要精力在于保护沈灵和沈石,抽不开身。
在考虑了许许多多的情况后,明月英才同意了他出门游玩。
在换了一身较为朴素的衣裳后,沈河独自一人从后门出发了。
夏季是一年中最火热的季节,无论从温度上还是从体态上,都是如此。皇城的女子不那么保守,青衣罗裳,露出的嫩白藕臂,惹人心生涟漪。
当然,若要是论出游,定不选繁华皇城。
沈河悄悄从沈城出去后,直奔北边去了。当然,这并不是他之前就想好的,极少出门的他对沈城外的世界并不了解,除了小时候的那次走失意外在丫丫家住了一段时间,他几乎没有接触过沈城外的人。
传闻在大梁王朝,有一条护国之河,这条河流绕过大梁国所有大大小小的城池,是各个城池的最重要的水源。可能是名字中带“河”字,沈河对这条河有独特的感觉,一出城,他就想去看看这条大梁龙脉。
夏天的风不似春风那般和煦,即使吹到人身上,也是滚烫的。护国之河在城内有着重兵把守,而在城外,则是由一颗颗垂柳来做自然的护卫。四五月,柳絮纷飞,热辣辣的夏风带着这生命的种子从母体脱离,飘向远方,可怜了这些游子,从一出生就不见了母亲。
尽管沈河如今已经能疾步如飞,但他还是选择了慢慢步行,虽然主要是想去看看那条大河,但沿途的风景也值得细细品赏。渐渐地,沈城变得模糊,直至消失在沈河的视野里。他沿着大道一直往前走,路旁是绿油油的田地,田地尽是小小的秧苗,在烈阳下努力地喝着田里肥沃的水,一夜过后就会有明显的变化。可能是天气炎热,所以沈河一路上也没有见到什么人,只有偶尔会在远处的田垄上,看见一披蓑壮年正在倒弄被田里的泥鳅给钻出来的洞,若是不堵上,自己田里的苗可就要遭殃了。沈河一边行走,一边看着路旁的种种,他发现这世间万物皆有趣味,细细品之回味无穷,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柳絮越来越密集,不知走了多久,沈河终于听到了哗哗水声。此时夕阳渐斜,天边顿起红霞。这护国之河既然贯穿了所有大小城池,那么要找到必然不那么困难。他继续往前走,水声渐大,远远望去,一条宽阔无比的大河出现在了沈河视线里,那河的另一岸没入天际,一眼望不到边。
沈河越靠近,便越感觉到这条大河的壮阔。炎炎夏日,河面看着像棕色,但棕色里参杂着红色,灿烂的阳光洒在平静的江面上,仿佛点点碎金。江面偶尔波动几下,“碎金”在微波中闪烁,是那么亮,那么美,它像一条金鳞巨蟒,翻滚着,呼啸着,奔流而去。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还没走到岸边就能清楚地感觉到地面在振动;而那凶猛的水势仿若冲锋陷阵的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长江千里,烟淡水云阔。”沈河不禁吟出一句,这壮阔的场面,在沈城是绝然见不到的。
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等,等天黑。
不一会儿,骄阳退去了一天的耀眼外衣,栖息在了山的那边。河水又凶猛起来,此时大河改头换面,身披银甲,威风凛凛。河水咆哮起来了。黑暗和大河就像两军交战,渐渐的黑暗包围了这护国之河,而它却像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面不改色。众将齐心协力突破重围,大河无坚不摧一路上乘胜追击,把黑暗杀的溃不成军。黑暗再次卷土重来,再次笼罩河心,仿佛正在包围主将,大河再次反击,浴血成江,黑暗大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海,大败而归。大河又咆哮起来了,仿佛在庆祝着胜利。
沈河站在岸边,做了这场大战的唯一观众。日暮,附近的村民都回到了家,为一天的辛劳歇歇脚。
沈河的身后,一个个从窗户里透出的烛光,将安静的小村子营造出一种温馨之感。忙碌了一天的老农回到了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虽然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有妻儿老小在等待自己的感觉比什么滋味都美。农妇拿出前几天从集市上买的好酒,给老农倒了满满一杯。老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滚辣的酒液顺着喉咙下了肚,一整天的辛苦似乎都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