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堇弋低眸,看着那群跪在他面前的人,沉声说道:“起身吧,本殿下只是路过,不必惊慌。”
说完,赫连堇弋跨过拐角那一处门槛,徐风打着灯笼跟在一旁,依旧不苟言笑。
待赫连堇弋走远,那领头侍卫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后边其中新来的侍卫低声问道:“头儿,这位二殿下是何人?竟让您如此惊慌?”
领头侍卫长吁一气,仍浅喘着说道:“你们都是新来不久的,自然不知这位二殿下,二殿下乃前皇后遗子,自小便深居宫中,未踏出正清殿一步,明面上不得圣宠,暗下却有陛下撑腰,若是得罪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领头侍卫捡起佩刀,还未站直身,瞥见几个不知好歹的新来的私下议论,怒喝道:“瞎叨咕什么,不想活了!还不接着巡夜!”
领头侍卫暗自沉思,这么多年,他从未见二殿下出过殿门,如今朝堂之争迅猛,莫非……领头侍卫摇了摇头,皇家之事,可不能随意猜测。
猓徐风亮出令牌,引得房外的老内侍监急忙行礼,“老奴眼拙,竟未认出二殿下,还望二殿下恕罪。”
赫连堇弋俯身扶起老内侍监,说道:“时隔多年,大监不认得堇弋也是常理之中。”
老内侍监叹了叹气,“老奴不觉,竟过去如此之久,二殿下如今可有二十?”
赫连堇弋点了点头,“堇弋今年二十有一了。”
老内侍监看着赫连堇弋,感叹道:“昔日才不过五岁的孩童,今日就已二十有一了,还生得如此俊美,二殿下这模样,当真像极了年轻时的陛下。”
说到陛下,老内侍监这才反应过来,“瞧老奴,真是老了,二殿下定是来找陛下的。”
赫连堇弋淡笑道:“大监若是想叙旧,改日堇弋再来陪您便是。”
老内侍监轻声咳嗽几下,笑道:“还是二殿下的是要紧,陛下在房内批阅奏折,二殿下进去便是。”
赫连堇弋颔首,“多谢大监。”
推开大门,便见到埋头批阅奏折的赫连明淮,手中的笔来回砚台蘸着朱砂,凌厉的眼眸未曾离过奏折,两耳侧鬓白许多。
赫连堇弋俯身作揖,道:“夜里烛光微弱,父皇可莫伤了眼。”
赫连明淮抬眼看了一眼堂下的人,“堇弋?夜深了,你怎会来此?”又接着批阅。
赫连堇弋道:“堇弋想,离了正清殿,如常人一般。”
赫连明淮皱眉,轻放下笔,抬眼看着赫连堇弋,“堇弋,你的病……经受得住?”
赫连堇弋面不改色地说道:“父皇不知,前日里妙姨传信而来,劝堇弋多次走动走动,才利于毒性的压制。”
赫连明淮压低了眼眸,问道:“你妙姨当真如此说?”
“当真如此。”
赫连明淮再次拿起笔,眸光转到奏折上,“若是如此,明日早朝,你也来。”
“堇弋叩谢父皇。”
“夜深了,你且回去吧。”赫连堇弋悄声退下,将房门关上。
赫连堇弋恭敬地向老内侍监告退,出了宫门。
徐风跟在赫连堇弋身后,随时听着二殿下的命令。
赫连堇弋披着外袍,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明日,将宫里余下那颗夜明珠拿来御书房。”突然脚步顿住,“还有那晚叫良月的女子,明日早朝后,本殿下要见到她。”
徐风微惑,后又立即明了,道:“是。”
翌日辰时,宫门大开,文武百官纷纷涌至朝堂,秩序井然地依照官阶逐渐站好,由朝堂上伺候的内侍监一一收好今日的折子,早朝之后送到御书房。
北飞的雀鸟在朝殿角上的屋檐停留了片刻,直到朝堂内的内侍监掐尖儿了嗓子高声道:“陛下驾到!”才被惊得急忙挥动翅膀飞走了。
朝堂内,赫连明淮不怒而威,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袍在他身上愈发的熠熠生辉,凛冽的双眸扫视着堂下的文武百官。
赫连明淮稳坐于龙椅之上,堂下百官纷纷跪下,皆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赫连明淮高声道。
“今日,朕要说一件事。”赫连明淮一出声,堂下百官屏气凝神地听着,不敢有半分遗漏,“朕的二皇子,因病久居深宫,今大病初愈,特此昭告天下。”
赫连明淮身旁的老内侍监深知朝堂规矩,高声道:“宣,二皇子进殿!”
此时,赫连堇弋从朝堂外缓步走来,众人皆把目光投向赫连堇弋。
赫连堇弋本就生得俊美,再有一袭白衣锦袍衬着他愈发尊贵,殿门大开,此刻的他,恍如谪仙踏光而来,惊为天人。
他眸色淡漠,气质清冷,让人不敢靠近,如同雪山上的白莲,只可远观。自踏进朝堂之后,除了赫连明淮,他从未正眼看过谁。
依礼朝拜之后,赫连堇弋便规矩地站在堂上旁侧,不出一点声响,也不搭一句言语。
赫连明淮扫视着堂下,“众卿还有何事禀告?”
从左侧踏出一位文官,姓李名千龄,官拜尚书。躬身道:“禀陛下,河西今年旱灾,大殿下亲临赈灾,抚慰百姓,功不可没。”
大殿下赫连堇林乃张贵妃所出,生性沉默寡言,做起事却当机立断,毫不拖沓,朝廷里不少人站在大皇子麾下,此刻跪于朝堂上的李尚书便是一位。
赫连明淮眸光淡淡地看向赫连堇林,“李尚书说得不错,河西的旱灾来得迅猛,能够镇定自若,实属不易,理应嘉奖。”
李尚书掩着笑,自己的谏言能推进大殿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