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恺是打算损他几句,不过想了想,得,是实话没错,包括量词都用得极为精准,“女朋友”仨字后面还加了个“们”。
再说,“畜生”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不过分,童言在心里估计骂过很多遍。
以沈焕对傅亦恺的了解,男女关系绝对不会对等,就他那脾气,和他在一起肯定特憋屈。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那么倒霉。”
傅亦恺抖抖烟灰,“倒霉?别扯淡了,少爷我这么靓这么劲....白给她睡的ok?”
还倒贴钱的那种。
当然这话他也没好意思说,因为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一说出来就会被沈焕故意扭曲事实,什么“傅亦恺毫无底线贴钱求睡啦”,这样的谣言要是散播出去,听上去有点智商不高,那是有点丢人的。
童言就是一个寒酸的书呆子,经常为了省车费绕远路,为了那么十块五块地天天吃馒头就咸菜。
傅亦恺给她睡了,完了以后还得主动给钱,说算我求您了学霸,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买点好穿的,我要你打车你就打车,下次别给我迟到了成吗?
童言总是不说话,钱也没说要不要,但是看上去不是很想要,傅亦恺不管,里塞,她不拒绝,就算是收下了。
然而童言拿了他的钱,还是那个老样子,看不出半点有花在自己身上的痕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抠抠搜搜地全都存起来了。
傅亦恺一开始觉得挺不屑,没说什么,他倒也真想看看,她能不能从他这里攒出一个首付钱,如果能,那算她牛逼。
不过他这份耐性没有维持多久,在某次童言又要他在酒店等了快一个小时之后,傅亦恺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买了一大箱廉价的tao,直接往她面前一丢,连同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省你的,我省我的。”
童言慌了神,手紧紧攥成一团,那张脸白得没有什么血色,她还是不说话,就这么死死盯着眼前的东西.....
傅亦恺耐心耗尽,他没在恐吓她。
在他真的打算那么做的时候,她才开口,声音有点抖,说妈妈病了,做手术需要很多钱。
傅亦恺没体会过穷是什么样子的体验,不知道“穷怕了”这三个字造成了多少人的悲剧。
当时他只对她动了那么零星半点的同情心,因为童言哭了,和在床上被他弄哭不一样。
说不清楚。
看着大概会让人不舒服,心情会很糟很乱。
他还能怎么办?以后都随便她呗。
傅亦恺是永远不会知道贫穷的滋味的,饶是现在傅亦怀停掉了他所有的卡,手机不能付,现金也没有,但那只是很暂时的。
说起来,他其实挺感动,沈焕平时和他总是闹来闹去,不过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把全身家当都给了他。
现在要怎么说呢?
傅亦恺觉着,还真有一种从骨子里都烂掉了的感觉,从前他还有钱,现在他没有钱,脸上挂彩,手上带伤,一无所有,和街头那些地痞流氓真没什么区别了。
他又看着在地上昏睡过去的陆末,忽然觉得很有意思,“我们三个像不像那种浪迹天涯的亡命凶徒?”
这么一说,沈焕也挺赞同。
“是有这么一点吧。”
大半夜的不回家,也不去学校,爹妈不管,老师放弃,刚在酒吧里调戏了妹子,喝了酒,惹了事,得罪了人,打了群架,赔了钱,受了伤,谁会有这么不正常的十八岁呢?
可是.....
巨他妈爽啊。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沈焕玩性大发,翘着兰花指拎了拎肩膀两侧的衣服,“傅亦恺,打架闹事都不算什么了,在距今天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之前,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傅亦恺扬扬眉,有一种和他想到一起去了的预感,“什么想法?”
沈焕的眼睛一瞄,在马路对面,刚好就是一家全天营业的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