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第一次远远观望时,杨逸和梁笑笑没有仔细瞧过澜渊阁,这一次,他们同样没有看清,因为那座阁楼始终若隐若现,如海市蜃楼一般缥缈。
此时一个身穿灰衣的中年人背着鱼篓,左手拿着鱼竿正往秋水湖畔走去,杨逸拦下了他,长作一揖问道。
“大叔,请问澜渊阁是在这里吗?”
中年人指了指杨逸身后的阁楼说道,“你不是看到了吗?”
杨逸顺着中年人指的方向,回首望去,一块古老的牌匾赫然而立,牌匾上刻着“澜渊阁”三个大字,恰好一道七彩虹光照在牌匾之上,三个大字瞬间发出夺人眼目的光芒,他下意识背过身子用手遮住半个脸颊,哪知怀里的墨盒不知为何掉了下来。
中年人将墨盒捡起,拿起来看了眼,才还给杨逸。
“你这个盒子不错,要不要跟我换换?”中年人不知从哪搜出一本暗黄的卷轴。
“地阶中品内功心法?”杨逸身旁的梁笑笑认出了卷轴的等级。
中年人没有否认,目光望向了杨逸。
清澈如水,真正的清澈如水,从中年人的眼中他看到了一汪清澈如水的纯净。
杨逸的目光在中年人手中的卷轴和自己手中的墨盒来回了几番,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墨盒。
地阶的内功心法显然是现在的自己急需的,可是人无信不立,徐小姐既然将墨盒交到自己手里,那就是相信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墨盒交给那个叫何沫的人。
“大叔,实在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和你交换!”杨逸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中年人也不恼怒,指了指杨逸手中的墨盒,微眯双眼说道:“这件东西,是个不祥之物,如果哪天你不想要了,可以来找我。”
杨逸摇了摇脑袋,坚定的说道:“不好意思,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换!”
中年人微微一笑,肩膀微耸,背后的鱼篓上了几分,拿起鱼竿他从杨逸身旁走过,似笑非笑,“哈哈,未来之事,谁又知道呢?”
杨逸这才发现那个中年男子已经渐渐远去,然而他的手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卷暗黄的卷轴。
杨逸赶紧往中年男子远去的方向疾奔,喊道:“大叔,你的卷轴掉了!”
然而中年男子早已没了声音,哪怕他喊了半晌,却始终没有回音。
“傻瓜!给你,你就拿着呗!”忽然间,从石板下传来一道带着酒味的声音。
杨逸低下头,只见一个满头蓬松两眼微闭的醉汉双手正抱着一个酒囊,身子斜斜的卧倒在石板之上。
像这样满头蓬松脸颊熏红的醉汉在狐城他见多了,这种人最容易说胡话,你若是跟他多交谈几句,他能把你气的半死。
可是不知为何,杨逸竟然回答了,“那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拿!”
醉汉举起酒囊,摇了摇,打开盖子,舌头微伸出来,一滴,只有一滴晶莹如珍珠的露珠从酒囊中缓缓坠落。
将水滴卷入嘴中,意犹未尽的醉汉又倒了倒酒囊,然而无论他再怎么摇,却始终再没有一滴酒水。
“真是晦气!妈的!”醉汉碎骂一声,将酒囊随手一扔。
过了半会儿,又仿佛想到什么,醉汉从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跛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到边上,准备捡起酒囊,哪知道脚下一滑又摔倒了。
“给!”梁笑笑从地上捡起了酒囊交还到醉汉手上。
醉汉也不客气,接过酒囊把它放入怀里,心满意足的倒在石板上。
杨逸摇了摇脑袋,见过嗜酒的,没见过这般痴迷的。
“笑笑,我们走吧!”杨逸说道。
梁笑笑颔首,应了声,跟着杨逸又往林间小道走去。
“那个醉汉,很可怜!”梁笑笑叹了口气说道。
杨逸回道:“这世上的醉汉多了,也不知浮辉学院怎么也有醉汉,不是说学院不让外人进来吗!”
梁笑笑却回道:“或许,他不一样。”
杨逸道:“怎么不一样呢?”
梁笑笑长叹了口气,道:“他的魂婴废了,手筋脚筋被人挑断,左腿的胫骨也被人打断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之前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武者,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心狠手辣,竟然对他下了这般毒手!”
杨逸表情忽然间变得认真起来,道:“笑笑,你怎么知道的?”
梁笑笑道:“他虽然手脚残废,但是呼吸顺畅,应该是修行了高深的内功心法,这功法至少是地阶下品,他的修为以前应该还不错,再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微弱却又紊乱不堪的魂力来看,明显是魂婴残缺导致。”
杨逸想了想道:“听你这么一说,似乎真的是这样子,可是浮辉学院不是有草药堂吗,不能治疗吗?”
梁笑笑道:“手脚残了可以治疗,魂婴废了却很难恢复,他让我想到一个人,也让我想到一句话。”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梁笑笑想起了家中的那位二叔,和这个醉汉也是一样,尽管手脚仍是完好,可是神情、姿态却亦如这醉汉一般。